墨兰一直以【盛家最出挑的姑娘】自诩,自负美貌,诗文才情无人能及,选衣服布料也要最时兴的花色,价格都无所谓,过着比嫡女还尊贵的生活。
有了这些前提条件,墨兰在自己的婚事上也要拔尖儿,想找个豪门高高的嫁出去,一辈子把其他姊妹踩在脚底下。
墨兰为了高嫁,前前后后真的做了不少努力。
为了抬高身份去讨好祖母,想留在她身边“长见识”;还想去宥阳老家的祖母祠堂上香,把自己的名字记在王若弗下面,做个名义上的嫡女。可都没有成功。
既然借力别人这条路走不通,墨兰就选择靠自己上位,为了能攀上豪门贵族,墨兰赌上盛家的脸面干了三件推销自己的事儿,最终砸到了一个梁晗。
其他两次的选择对象为什么都没能成功呢?
1,
庄先生以盛家西席的身份开堂授课时,盛家的三个姑娘都做了旁听生。
刚经历了嫡庶之争,还被外人(孔嬷嬷)看了笑话,盛纮对女儿们提了要求,三个人要统一着装,不准戴太多配饰,不准穿金戴银过分招摇。
可齐衡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祥和。
第二天,墨兰梳着个小流云髻,插着一对珠花,鬓边还压着一朵新鲜的白玉兰花,身着秋香绿色绣着淡淡花卉的纱衫,手腕上还悬着一对叮咚作响的银丝缠翠玉的镯子,嫩生生如同一朵绿玉兰一般。
看到齐衡过来,立刻款款走过去,温婉如水。
“元若哥哥,我昨夜偶有心得,作了首诗,不知工整否,请元若哥哥帮我指点指点如何?”
齐衡平日里没少被母亲用男女大防的思想洗脑,又见今日墨兰故作秀丽的打扮,心中十分警惕。
“四姑娘的两位兄长俱是有才之人,何不请教他们?”齐衡并没接过墨兰递来的花笺,微笑着拒绝了。
墨兰顿时尴尬,但很快反应过来:“庄先生常夸元若哥哥高才,妹妹这才想请教的,哥哥何必吝啬一评呢?”说完,还嘟起了小嘴,天真娇美。
齐衡无奈只能接过来细细读着,墨兰索性站在他旁边,把头凑上去低声细语,直把旁边的如兰恨得直咬牙。
可墨兰只得意了一上午,就没戏了。
平宁郡主中午来做客,直接用一串南珠堵住了她们的求学路。
庄先生早上一进学堂就看到满屋子珠翠鲜亮,又看墨兰总是围着齐衡转,中午便对盛纮说,三个女孩以后不必跟着哥哥一起上学了,专心在屋里学些女红规矩才是正理。(当然,这是平宁郡主的意思。)
墨兰心中一阵失望,除了上课时间,她平时很难见到齐衡,可如果不能见到齐衡,单论父母之命,身份体面,她又有什么优势?
于是她找林小娘想办法,让她继续上课,能跟齐衡多些时间相处。
当夜盛纮去林栖阁睡觉时,林小娘就提起了此事,从墨兰好学习,想上进,说到齐衡的诸多好处,又以攀上齐家对盛纮有利来引诱,最终被盛纮一顿臭骂。
盛纮赌气离开后,躲在稍间的墨兰哭着走出来,林小娘起身安慰她。
“好孩子,别听你爹的,她是大老爷们,哪懂内宅里的弯弯绕,论相貌,论才学,你哪样都不差!若你自己不去争取,好的哪轮得到你!难不成你想一辈子比如兰差?”
“你去不了学堂读书,但可以做聪明些,借些名堂,找些由头,你父亲不会察觉的。你诗文好,模样好,时间长了,不愁那齐公子心里没你。”
有了亲娘的指导加撑腰,墨兰今日给长枫送东西,明日带点心犒劳兄长,后日又能在学堂附近与齐衡偶遇。
可齐衡依旧对她淡淡的,虽然很有礼貌,也收下了她塞过来的点心,却没有更大的进展。
齐衡是墨兰看上的第一个优质男,她看到自己主动了那么久,齐衡都刻意回避,想来是因为家里管的严,平宁郡主太霸道,齐衡才不敢跟自己交心。
盛纮一家进京后,平宁郡主一次宴请,王若弗带上了如兰和墨兰。
墨兰终于有机会讨好这位“未来婆婆”,又是讨好卖乖,又是殷勤伺候左右,奉承得太露骨了,搞得一屋子人都意味深长的看向王若弗。
可平宁郡主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就干撂着墨兰,只是一个劲儿地跟别人说话。
王若弗自觉丢人丢大了,回家就告诉了盛纮,盛纮暴怒之下,狠狠地说落了墨兰一顿,还罚她关了半个月禁闭。
齐衡那里肯定是没戏了。
2,
古代都有上香还愿得习惯,盛家也是如此。
可盛家定下的日子却是刻意避开名门豪族的二月,墨兰为此还颇为不满。
“祖母说了,京城鱼龙混杂,若赶在正月里去上香,便不能妥帖照看,到时候别引出些故事来。若是被什么登徒子瞧见了怎么办?”如兰没好气地对墨兰说。
“正月里去的多事名门望族,即便是我们看不严实,人家也会严密防控,老太太也太小心了,到底是年纪大了。”墨兰流露出不满的语气。
明兰一听说到了祖母,立马眉头一皱:“难道名门豪族里就没有登徒浪子?姐姐这般花容月貌,人见人爱,还是少为爹爹和熊掌惹些麻烦吧。”话语间看向墨兰的眼神还带了几分冷意。
墨兰为何想跟那些大族同一时间上香,就是想多结交一些权贵家的小姐,当然她更想有个豪门公子对她一见钟情。
到了进香那一日,盛家的三辆马车拉着后院女眷一起出门,快到寺庙时,偶遇了一群鲜衣怒马的公子哥纵马飞驰过街道,将路口的小贩连人带摊子一起踢翻,其中一个还扬起马鞭抽打路人。
墨兰掀开帘子偷偷瞧了一眼,骂了一句:“纨绔”。却从他们的对话中得到了重要信息:杨阁老的公子在后山梅林设了诗会。
拜过菩萨,吃过斋饭后,墨兰便借着出去赏景的由头,想脱离大人们的管控。
如兰一听墨兰说的那么好,便也想出去看看,盛老太太就嘱咐两个婆子跟着她们一同前去。
如兰不愿受约束,生生把一众丫鬟婆子留在院子里,三姐妹独自沿着走廊看墙壁上画的飞龙。
墨兰越走越快,越走越远,没有回头的意思。眼看着周围的梅树越来越多,明兰突然想到了早上那一众富贵公子所说的诗会,她劝墨兰回头看另一面,墨兰不允。
明兰看到她神色柔媚,又回想起刚才出来时,她还刻意整理装束头发时的场景,心里就知道了她的小算盘。
“再往前走就是梅林了,这会儿那里正有一群公子哥办诗会呢,叫人瞧见不好吧。”明兰故意说得很大声把如兰引过来。
“咱们自管自己看石壁,与旁人无关,便是瞧见了也无妨。”墨兰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
如兰听完冷笑道:“你素来说得好听,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量着什么?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瞧你那一副妖娆轻浮的样子,别把咱家的脸都丢到外面去了。”
墨兰一听,脸红了大半,但还是坚持要往前走,还说如果如兰有本事,就叫人把她捉回去。
此地已接近梅林,如兰不敢大声叫人,气得直跺脚。
最后,还是明兰用帕子抓起一把烂泥丢在墨兰的裙子上,才阻止了她。
“有本事你就这样去见那些王孙公子吧,你若还去,我就扔一团泥在你脸上。
我本想一巴掌扇醒你,不过是瞧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就算了。我只送你一句话,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爹爹一生谨慎,老太太,和太太小心持家,怎可让你败坏了去!”
墨兰被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去扇明兰一巴掌,最后愤愤离去。
墨兰设计被人一见钟情的计划,也泡汤了。
3,
墨兰由于跟明兰扭打一番,还险些将她毁容的事情被盛纮罚了禁足,在此期间,盛纮还给她安排好了婚事,他亲自挑选的门生文言敬。
谁知墨兰竟然用起了兵法中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认错受罚,老实待在屋里,连请安都不去了,背地里却策划好了一切。
墨兰在袁家见过梁夫人,也知道她看上了明兰做儿媳妇,便想趁着明兰回宥阳时截胡。
林小娘使钱托人打听梁夫人和公子何时去上香,走的什么路径,趁王若弗和海氏放松警惕看管不严时,让丫鬟假扮墨兰待在屋里,墨兰换上丫鬟的衣服,以为小姐采买首饰为由出门,在外面重新换好衣服,梳洗打扮。
坐着马车等在半路,看到梁府的车架后,假意摔下马车,滚到梁晗的马前,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而梁晗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墨兰送回马车,还一路护送回盛府,这件事儿一下子就弄得全京城都传开了。
如此一来,摆在墨兰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两家商量用一张红盖头了结此事,堵住众人的嘴,要么墨兰只有死路一条。
可最好的办法还是成全墨兰,因为即便打死她,盛家女眷的名声也被毁了,华兰估计在婆家会更难熬,如兰和明兰还没找好婆家呢!
就这样,墨兰拿姐妹的名声,兄长的前程威胁,踩着盛家的脸,嫁进了梁家,终于过上了她向往的富贵生活。
4,
墨兰引诱齐衡没有成功,讨好平宁郡主又碰了石头,想【路过】王孙公子的诗会被人一见钟情又被破坏,为什么偏偏这次碰瓷梁晗却成功了呢?
自打被孔嬷嬷教训后,盛家的孩子都知道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以前如兰巴不得墨兰做错事被责罚,后来都变成了阻止她做错事,免得牵连自己。
前面几次墨兰没有成功,是因为周围有盛家【懂事】的人在旁边看着,及时阻止了她,而那次碰瓷梁晗,是她跟林小娘筹划了几个月的行动,瞒过了所有人,孤身一人前往才促成了此事。
盛家之所以能一路向上发展,就是因为大家想得都是顾全盛家的脸面,而墨兰却与所有人背道而驰,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舍弃,算计所有人。
从墨兰嫁入梁家的那一刻,她与盛家所有人的关系都断了,华兰,明兰和如兰三姐妹回相约吃酒,谈笑间没人提起过墨兰,一次都没有。
墨兰的女儿寻不到好婆家,想嫁回盛家,没有一个兄长肯接纳,长枫碍于情面收了一个,柳氏还只愿意出一个庶子,带着墨兰的嫡女回宥阳老家经商去了。
想想看,这就是算计娘家人,脱离了亲人的下场,不知道墨兰后悔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