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记》里有这样一句话:“我深知自己并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雕磨,却又担心自己是块美玉,故而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
这句话用来带入刘畅的行为再合适不过了,他一直在自卑与自傲中徘徊,不屑与庸碌之人为伍,又高攀不了权贵之人,结果只能换来满腔的愤懑。
要知道,真正优秀的人,从来不会把优越感挂在脸上。但刘畅却不懂这一点,他看到别人不接纳他的意见,只会责怪别人不懂他。
可刘畅不知道的是,他职场失意不是因为他怀才不遇,而是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刚愎自用,自我定位不明确。
关于这一点,从他一入长安的3次社交表现来看,就能体现出来这一点。
01
第一次交际:到户部任职(社交关系:宁王准女婿与上户部员工)
刘畅之所以能空降来户部做员外郎,这背后所倚仗的自然是宁王这座靠山。
因此,他第一天来户部任职,不管服不服他的同事,都必然会去恭维他。这其中也包括他的上司胡侍郎。
所以,他此时的身份在这些同事眼里只是宁王的准女婿,而并非他刘员外郎。
这两者的区别是:前者是对下结交,只需恩威并施,后者则是向上结交,则需卑躬谦逊。
而刘畅却用后者的态度去应对前者交际,在别人眼里看来并非是谦虚,只会让人觉得他有些虚伪了。
胡侍郎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办公室”让了出来,明显是为了讨好他,后面那句“还望为我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更是直接挑明了目的。
可见,对方更看重的是他这个“宁王准女婿”的身份。
然而,刘畅固执地把自身与宁王这层关系撇开了,卑躬屈膝地去回应,这在胡侍郎看来,刘畅此举等于是在婉拒他,多少显得有点不识抬举了。
一般来镀金的学子,能够学到多少除了靠个人本事,还要看你是否会做人,而刘畅明显是属于不会做人那一种。
刘畅既然接受了宁王的安排,此时就应该拿出宁王准女婿的派头来应对,别人就算是逢场作戏,起码能高看他一眼。
但是,刘畅还能倔强地来一句“我并非仗势欺人、混日子的草包”,这话说得别人是混日子的一样,能不把顶头上司给得罪了才怪呢。
这些同事早就是一起抱团共事的老油条了。想要干事实,靠单干自然是不行的,刘畅必须要打入内部才能更好地做事。
而胡侍郎这个顶头上司就是关键的突破口,刘畅显然是不懂这一点。
因此,刘畅在入职第一天,胡侍郎在欢云楼请客,而其他同事没有一个人叫他去,而胡侍郎更没有让人来请他,这明显是要把他孤立起来了。
而刘畅连同事关系都没有搞好,就先在那里纠结“如此做官还有何意思”这样问题,就注定会被职场环境所排斥。
02
第二次交际:出席贾家宴会(社交关系:县主的未婚夫与权贵)
这一次宴会,李幼贞带刘畅出席,明显是给他一个结识权贵的机会。
而这些权贵之所以恭维他,同样也是为了给李幼贞这个县主的赏个脸。席位上,众人更是对两人的婚事连番道贺,就足以看出他们对李幼贞的讨好。
因此,在这场宴会上,刘畅的主要身份并非通判之子,他只是李幼贞的未婚夫罢了。
倘若刘畅聪明的话,这个时候他的主要任务应该是与李幼贞秀足恩爱,要远比他自己显摆文采来得更有效一些。
因为这样一来,他既给足了李幼贞体面,也让其他人看到李幼贞对他的重视。
可他虽答应应酬,但出于自尊心又不想让人觉得他是靠女人上位的。
所以,席间他为了岔开众人对他和李幼贞婚事的谈论,只好拿出吴道子画作出来显摆他自己的才能。
然而,在座的人都是勋贵子弟,他眼中的名画在对方眼里只是众多收藏品中的一件而已,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对于贾二郎来说,更是想画多少就有多少。
所以,刘畅送的画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自诩送的礼物高雅清贵,实则班门弄斧,不如不送。”
事实上,正因为他的清高,才让忽略结交权贵的重要因素——投其所好。
李幼贞给予他机会,是为了让他与权贵交好,打通人际关系的。但是,刘畅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他自以为自己的文采好,总想与人探讨,但他却忽略了别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在别人想要享乐之时,他却只想与人谈论公事,更是有僭越之举,别人又岂能顺着他的意思呢。
虽说贾二郎的话听着是草包之言,但人家未必不是在他面前这样故意这样表露说辞。
朝中勋贵众多,贾二郎能在工部任职除了靠门第,必然也是有点学识才能胜任的。
他连这一场社交真正的意义是什么,又何谈结交呢?
03
第三次交际:会见宁王(关系:未来女婿与未来岳父)
刘畅与宁王有两次会面,都是因为公事。
虽然宁王位高,但刘畅是户部的官员,所以刘畅对上宁王,更多只是翁婿关系。
第一次拜见是刘畅任职后,也是他作为准女婿入长安后的第一次会面。
但是,刘畅作为准女婿见岳父,却以“大王”称呼宁王而非“岳父”,就明显有疏远之意。
虽然他嘴上说着是怕逾矩了,但实际上还想端着自己的架子。
此举在宁王眼里看来,刘畅如今做着员外郎的职位,一边享受他给予的便利,一边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不想站队于他这边,这自然会引起宁王的不满。
就像宁王说的,“刘畅自诩清高,可他还不知道,身为我的女婿,到底该做些什么。”可见,刘畅根本就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
两次见面,刘畅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却听不出宁王的言外之意,反而狭隘地认为对方只当他与卖笑侍主的乐姬舞女一样。
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根本就不明白。户部本来就是宁王的地盘,刘畅既借了对方的势进入任职,那么他们两人必然是一体的,只有宁王好,他才能好。
宁王并对镇灾一事指出三个问题:一是牵扯甚广,不宜插手;二是没有经验,难以出头;三是另有安排,拓展人脉。
这里边的几番敲打,宁王就是想要让他将目光放长远一些,但刘畅还是选择刚愎自用,而忽略掉宁王真正的用意是在为他铺路。
宁王之所以选择刘畅做女婿的目的:一是因为刘家好拿捏;二是刘畅的能力可以被利用。
而刘畅明知自己的工具人属性,拿了好处又不想按照别人意愿办事,自视甚高,找不清自己的定位,得陇望蜀,最终注定会走向失败。
他连宁王的需求是什么都没有搞懂,就妄图以一篇策论来争表现,简直是痴心妄想罢了。
就算刘畅再不想,他总归是靠着县主这碗“软饭”而磅上宁王的,既然已经接受这件事,就应该好好吃好这碗饭。
他连“软饭”都没吃明白,又岂能妄想做实事呢?
如果刘畅不能为他带来有用的价值,那么宁王又凭什么要重用你呢?
朝中能为宁王写策论的人多得去了,为什么非得用他呢?
就像贾二郎说得,想要做事的寒门子弟不再少数,那些人都是通过科举考上来的,能力并不比刘畅低,宁王根本就不缺这样的人才。
04
从他这三次交际场面来看,刘畅犯的都是同一个错误:过分以自我为中心,找不清自己的定位。
欲速则不达。在社交圈中,刘畅连形势都没有看清楚就急着表现自己,却忽略了事件本身发展的重要因素,所以结果往往导致适得其反。
他自认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其实他只是在做无用功,他认不清自己的定位,对不上别人的需求,只能造成不被他人重视的结局。
说白了,他的失败是因为他的刚愎自用,导致目光短视,难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