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芈月,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前几年热播的电视剧《芈月传》让人们了解了这位在历史上堪比武则天的传奇女性。在电视剧里,芈月是父亲楚威王与母亲向氏最宠爱的小公主,还与战国四公子春申君黄歇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恋情。然而,这终归只是导演的安排,真实的历史上并无此等事。
但其实,芈月的人生传奇并不亚于电视剧,甚至比之还要精彩。她以女儿之身执掌大秦帝国,将权术玩弄于股掌之上,她虽未称帝却堪比帝王。中国历史上“太后”的称谓始于她,而太后专权也由她开端。为了秦国的发展,她不惜委身于宿敌义渠王。
同样,为了秦国的长治久安,她又在 30 年后杀了自己的情人义渠王以及和义渠王生下的两个儿子。她的恩怨情仇、权谋智慧,甚至于她的无奈和悲凉,都远远超乎今人的想象。
假如她只是一位普通人家的女子,她或许不会有这般波澜起伏的人生。她可以找一位普通人家的丈夫,于阡陌晨昏间,终老田园,虽平凡却无波澜。然而,她是大秦的太后,个人的情感只能冰封于内心深处,那无上的权力和大秦的未来,才是她唯一能考虑的。即便曾经呼风唤雨、独掌朝纲,到如今也只见秦东陵内衰草依依,尽显荒凉。
芈月的搭建权利网的前半生芈月大约生于楚宣王 26 年,即公元前 344 年。电视剧《芈月传》里说她是楚威王的小女儿,其实她并非王室嫡女,但终归是楚国宗室之女,这出身也算高贵。在她七岁时,即公元前 338 年,秦国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一年,秦孝公嬴渠梁去世,19 岁的嬴驷即位,成为新的秦国国君。
嬴驷即位后,为巩固自己的权力,同时拉拢老贵族,于是车裂了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商鞅。虽然杀掉了商鞅,但嬴驷非常清醒,他意识到新法是秦国走向稳定富强的保障,更是成就万世基业的根本。所以商鞅虽可杀,但其法不可废。于是,商鞅虽死,但其推行的变法却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而秦国也因此一步步变得愈加强大。
商鞅车裂
到了公元前 329 年,楚怀王熊槐即位。为与日益强大的秦国建立更紧密的关系,于是将宗室女芈月嫁入秦国。此时芈月正值 16 岁的花季,刚嫁入秦国时,地位并不高。当时秦国的后宫分为八级,分别是王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而秦君嬴驷的王后是魏国宗室女秦惠文后,芈月当时仅得了个“八子”的封号,这便是我们今天所说的“芈八子”的由来。
虽说芈月一开始并未受到重视,但楚女多情,加上芈八子风姿绰约又个性十足,这妥妥的御姐范儿很快就让秦君嬴驷着了迷。仅仅一年之后,芈八子就为嬴驷生下了长女嬴氏。到了公元前 325 年,20 岁的芈八子又为嬴驷生下了儿子嬴稷。
就在同一年,接连破魏、不断取胜的秦君嬴驷效仿山东六国的做法,自称为王,即秦惠文王。此后,芈八子愈加受宠,很快又为秦惠文王嬴驷生下了两个儿子嬴芾和嬴悝。
与此同时,心思颇深的芈八子仗着自己的荣宠,一步步将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安排到秦国政权的高层,构建了庞大的权力关系网。
芈八子当时构建的权力网以她的两个弟弟为中心,一个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魏冉,在秦惠文王时期就担任了重要的官职,参与处理国家大事;另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芈戎,在秦国的政坛也是地位显赫,后来还被封为了华阳君。
除了这两个弟弟,芈八子的权力关系网中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就是她的外戚向寿。这些人团结在芈八子的周围,荣辱与共,维系着彼此的权益。而芈八子的这一系列操作,也让秦惠文王嬴驷的正妻秦惠文后深为忌惮和厌恶。
到了公元前 311 年,46 岁的秦惠文王嬴驷去世,其与正妻秦惠文后所生的嫡子嬴荡即位,即秦武王。秦惠文后早就对芈八子看不顺眼,所以这宠爱芈八子的秦惠文王一死,她立马就和自己的儿子秦武王合谋,将芈八子的儿子嬴稷打发到燕国去做了人质,而当时芈八子没了靠山,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远走他乡。
但她并未放弃,在秦武王执政的四年里,芈八子韬光养晦,暗地里笼络人心,不断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这其中有一个重要人物,就是在秦国军界地位尊崇的樗里疾。这边芈八子没闲着,那边秦武王也没闲着。
这哥们儿身高体壮,一身的腱子肉,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跟人比试力气。结果即位仅仅四年,即公元前 307 年,力大无比的秦武王在举“龙文赤鼎”时不幸折断胫骨,不久后气绝身亡。
秦武王扛鼎
掌权“太后”芈八子由于秦武王去世时未留下子嗣,这一状况让芈八子和她的儿子嬴稷迎来了出头之机。当时,芈八子与她的弟弟魏冉秘密商议,火速迎回了在燕国做人质的儿子嬴稷。同时,她联合军界大佬樗里疾等人,拥立自己的儿子嬴稷为王,这便是秦国历史上著名的一代雄君——秦昭襄王。
因当时嬴稷年仅 19 岁,尚未行冠礼,无法亲政,于是芈八子走向前台,亲自执掌朝政,自号“宣太后”。由此,中国历史上的首位太后正式登场。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秦惠文后的儿子去世,她也不甘示弱,随即拥立公子壮为王,史称“季君”。与宣太后拥立的嬴稷争夺王权,秦国由此爆发了长达三年的王权争夺战。
在这场内战中,宣太后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和权谋手段迅速占据主动。最终,在弟弟魏冉的铁腕手段和军界大佬樗里疾的支持下,秦国这场内战得以终结。失败的“季君”公子壮、秦惠文后,以及追随季君的一众大臣均被诛杀,无一幸免。
不仅如此,就连当年秦惠文王其他妃子所生的儿子,心狠手辣的宣太后也将他们全部处死。史书更是毫不留情地将失败的“季君”称作乱臣贼子。这场内战令秦国元气大伤,对外扩张的势头也戛然而止。
此后,秦国由秦宣太后摄政。与我们印象中庄严、肃穆的朝堂奏对不同,宣太后在朝堂上的一些言辞,让传统的儒生感到难以接受,甚至觉得不堪入耳、龌龊肮脏。
比如公元前 307 年,楚国围困韩国的雍士,韩襄王多次派使者向秦国求援,而宣太后在朝堂之上竟对韩国的使臣尚靳说了这样一番话:
当年妾服侍秦惠文王时,大王把大腿压在妾的身上,妾却感到身体疲倦不能承受,而他把整个身体都压在妾身上时,妾却并不感觉到重,这是因为这样对我比较舒服。秦国要帮助韩国,如果兵力不足,粮草不济,就无法解救韩国。解救韩国的危难,每天要耗费数以千计的财物,这对妾有什么好处呢?
说起来,在一国的朝堂之上,宣太后竟以自己的私房事举例来说明秦国不愿发兵的原因,也难怪后世的儒生感到难以启齿。
宣太后摄政早期,秦国刚经历内乱,东方诸国趁机合纵,虎视眈眈准备对付秦国,可以说当时的秦国面临着巨大危机。与此同时,在秦国的后方还有一股强大势力——义渠国。义渠国的范围主要在今天的甘肃、陕西和宁夏一带。它并非单一民族,而是由众多名称不同、风俗各异的游牧民族融合发展而成的一个方国。
在秦国的发展历程中,老秦人与义渠国交战数百年,始终未能将其彻底消灭。义渠国时降时叛,给秦国的后方造成了极大威胁。
一生“风流”换大秦崛起到了公元前 304 年,宣太后疲于应对东方诸国的战争,为获取稳固的大后方,她与弟弟魏冉商议,决定让义渠国国王来朝觐见,商谈两国联盟修好的相关事宜。此时恰逢秦昭襄王嬴稷行加冠之礼,义渠国国王来到秦国,他见宣太后虽早为人母,却依旧美艳绝伦,风姿绰约,于是很快就拜倒在宣太后的石榴裙下。
芈月和义渠王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粗犷的西北汉子义渠王从此醉卧在宣太后的温柔乡里不可自拔,而宣太后也用她的美色将义渠王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一点点消磨殆尽。
从此,秦国后方无忧,趁此良机,大秦锐士四处征伐,整个中原的局势随之发生巨大变化。到了公元前 272 年,经过将近 30 年的发展,秦国已成为战国中非常强大的国家,而此时的义渠国日益衰落。宣太后的目的似乎达到了,于是她在温柔乡里突然发难,亲手扼杀了持续 30 年的感情。
她将义渠王杀死于甘泉宫中,并杀死了和义渠王所生的两个儿子。随后,秦军的铁骑横扫义渠国,义渠国很快灭亡。秦国灭了义渠国后,在义渠的故地设立了陇西、北地、上郡三郡。由此,秦国历时三百多年,终于将强大的西戎义渠国灭亡于宣太后的销魂帐。
此后的秦国再也不会受到来自西边的困扰,放心地一路东进,直至后来秦始皇一统天下。公元前 265 年的十月,掌控秦国朝堂近 40 年的宣太后病逝,享年 79 岁。她死后被埋葬在秦东陵内。后人提及宣太后,必然会想到她近乎残忍的杀伐果断和混乱的私生活。
然而,像宣太后这般身处波云诡谲的宫廷之内,征伐频频的大争之世,她的杀伐果断恰恰是其生存的基础。她或许私德不佳,然而正是她用一生的风流换来了大秦帝国的崛起。她愧对自己的丈夫,可她却无愧于自己的国家。
正是这个传奇的女人,在中国的史册上留下了至今为人津津乐道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