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记忆中的生产队

草根爱练剑 2025-04-16 03:16:11

原创 凝聚微尘 草庐听风 黑龙江

我刚上小学时,改革的春风从小岗村一路翻山跃岭终于席卷东北农村,开始实行包产到户。我只赶上了生产队的尾巴,以小孩子的视角写的拙文《记忆中的生产队》,认知粗浅,却唤起了两位父辈长者记忆深处的涟漪。略作整理,分享在此:

东风快递(陈景波):我们这地方农业生产合作社成立得早。

1953年中央提出“一化三改”,转过年我们家这就试点建社,叫初级社。土地车马核算成“股份”,人劳计分,秋后按股份分红,按劳取酬。到1956年末,成立高级社,取消股份,车马作价,归社所有,逐年归还。没有土地车马者也可以入社,社员挣工分,年终按工分分配。

我们家人口多,有马有车,开始没入社(因为入社和退社自由)。当时爷爷和父亲合计,让我停学下来种地。老叔不同意,说我岁数小,别累坏了。到1956年成立高级社,我们家入了社,让我下来挣工分。社长说我长的小,社里不要,于是我就考中学了。最终,我跳出农门,真的是农业合作化解放了我。

凭心而论,合作化救了中国,不信你研究一下解放初期中国农村现状。有地的人家没马,有马的没车,有车又没犁。农业生产时效性极强,人误地一时,地就误人一年,不合作都玩完。

苦口药(刘景才):说得对,我们家乡杜尔伯特是1956年初级社,1957年高级社,1958年人民公社。入初级社时候,我家仨马一挂车,作价145元,直到1964年才返还一头花母牛。1966年,我到大庆参加工作,从生产队借了20元路费,仍然不够,还是卖掉那头牛产的牤子(公牛),给我补充了10元盘缠。

刚解放的时候,土改以后,从1947年开始的互助组直到1955年,农村已经有了两极分化倾向,走进了人民公社两极分化基本消除。贪污腐化冒头,于是1964年开展“四清”解决“四不清”的问题。由于对“四清”工作的执行产生分歧,引发了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

东风快递(陈景波):你家仨马一钢轴,老婆孩子热炕头。典型的“富农”耕济,又是合作的对象。不然就发展为“地主”了。

那时候农民要过上温饱日子,全靠一家人的劳苦换取。有的人家吃不了苦,受不起累,就放弃耕地。每年春种,夏锄和秋收,出来镑两个月工(打零工),挣点现钱养一家人。一年就干这两个月,人称“二八月”庄稼人,表现为“穷”。

而种地户可苦了。除了忙地里活,还要养猪马牛羊鸡鸭鹅狗猫的累。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风雪天,人不吃不喝也得去喂去饮牲畜,一刻不能误,误了能闹翻天。所以,农村种地户不多,多的是二八月式的“赤农”。

劳动创造一切在农村体现得最真实。

苦口药(刘景才):是的,我父亲给地主家扛过活,给日本人做过劳工,大半辈子也没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因为家里贫穷,在我之前生了几个孩子都没养活。直到我出生的时候,赶上了互助组时期,才存活下来我和弟妹们。

那时候,我们家的小鸡无数,每天撒下粮食,不知道哪只没来就餐,久而久之,就会有某只鸡自己做了妈妈,带回来一群小鸡崽儿。

到了年底,我父亲挑着一挑小鸡,卖给供销社就换回来一挑子货。过年了,买回来的有铁锅带锅盖、保险灯……

那时候物价实在,一个鸡蛋五分钱,一盒火柴二分钱……

东风快递(陈景波):爷爷说:这个国家好。

我是1941年8月8日出生的,1946年前后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解放前,我们这里村中农户分这样几类:第一类,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这是屯中惹不起的。第二类,有家没房没地,靠镑工夫养家,土改时划为“僱农”。第三类,有房也有点地,缺牲畜,只能用人工换马工耕种自己那点地维持生计,土改时划为贫农。第四类,有房子有地,基本靠自己劳动维持一家温饱,土改时划为中农。第五类,有房有地又有充足的牲畜,种地多兼养牲畜,生活较富裕,士改时划为中农。由于土改开始是分大户,即凡是富裕户的财产都“阐”出来平均分,所以这个中农叫被分中农,后来又叫“上中农”。第六类,有房有地,雇工率超过自家劳动力25%以上,划为富农,当家人不参加劳动的划为地主。

土改时,我们家分到150亩地,一头驴子。父亲用骡子换回老骒马,找回1石2斗小米,又换回一匹老骒马,卖1石黄豆买一匹骡子,这样就能套犁种地。年末下了两个大马驹,再养一年又下俩驹。只三年又是骡马成群的大种地户。接着买羊、买牛成了富裕户。1954年动员入社,工作组先来我家,姐姐开明,爷爷更开明,入!我们家第一个入社。屯邻一看老陈家都入社,咱也入吧,于是屯中二十多户有马有地的户成立了初级社。我父亲是会计。年终分红一算,比我们单干挣的还多。又不用贪黑起早喂牲口,一门心思只管干活(编者注:与前文不一致,不知哪个准确)。

“这个国家好,你们都得听国家的,当顺民!”爷爷高兴坏了,奶奶说:真好,没贼偷,没胡子抢,多太平。鼓励姐姐进步,姐姐真争气,18岁入党当了乡妇联主任,成了国家干部。那年我考上中学,屯邻都说陈家孩子有出息。

爷爷说:啥有出息,赶上了好国家,要不都是下地的货。

苦口药(刘景才):你还是老大哥,你的记忆就是金矿。我这辈子感觉有三大变革证明,毛主席就是神仙。一件是通过土地革命,达到耕者有其田,人民翻身当家做主;二件是通过扫除文盲,开办学校,全面普及提升全民文化水平;三件是一个“六二六指示”,达到全国实现村、公社、县、市、各级医疗机构健全。

老人家顶层设计的国家体制,至今能让集中力量办大事成就了世界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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