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陆的碎片中重启人生,每个人都应找到自己的“离岛”

钱江晚报 2024-03-03 10:52:49

潮新闻客户端记者方涛

“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正如梁静茹在《分手快乐》中所唱,大多数人对于那些遥远海平线上失落的“大陆碎片”总是充满美好的幻想。尽管他们对那里的真实生活一无所知。

3月2日下午,“与其城市焦虑,不如乡下种地”《离岛》新书分享会在杭州天目里蔦屋書店举行。本书作者库索和作家邓安庆,以及潮新闻记者张瑾华(笔名萧耳)聚在一起,聊聊那些远离都市,重回土地的生活图景。

新书分享会现场

所谓离岛,就是那些远离本土的岛屿。

2015年开始,青年作家库索移居日本,以异乡人的身份在彼地进行写作。在一次前往冲绳的旅行中,她第一次接触到“离岛”这个概念,并惊讶地发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从大陆迁徙到偏远的离岛。

出于好奇,库索用长达三年的时间,独自走访了数个偏僻的离岛,进行体验和采访……

将人生“归零”

登岛是一次漫长的生活实验

“当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站在岛屿的海滩边,误以为这是浪漫生活的开始,却拿出电脑开始写PPT。在当地人看来,这是非常滑稽的景象。”

对于长期生活在离岛的居民,这里可不是“乌托邦”或“世外桃源”。无数年轻人逃离又降落离岛。

索库却敏锐地捕捉到,与生活在都市里,逃到离岛上去“喘一口气”的游客不同,在离岛上居住一年以上的移居者存在着迥异的生活态度。后者需要有“归零”生活,从土地开始的勇气,还必须经历漫长的融入过程。

对此,邓安庆也有感触,他曾应一位豆瓣网友的邀请,花费三十五个小时航程,来到地处南太平洋深处的库克群岛。登岛的第一天,他就做了一个噩梦,太平洋的海浪升起来,淹没了一切……

这里没有书店、咖啡店,全岛只有一个电影院。邓安庆每天白昼拿着电脑写作,晚上就游泳跑步,但直到离开,他都没能够融入当地毛利人的生活。

《离岛》库索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活动现场,库索坦言,自己的初衷原本是写下十个离岛,但随着对离岛生活的认知由浅到深,最终将目标圈定在三个群岛:

最早定下的是五岛列岛,2020年前后,库索看了马丁·斯科塞斯的《沉默》,对当地的宗教文化和淳朴民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二站则是佐渡岛,曾经是日本政治失败者的流放地,文豪太宰治曾经在游记中写道,“听闻佐渡是一个寂静到死的地方,我以前就开始惦记着这里……寂静到死的地方,这很好。”不过时至今日,佐渡岛已成为日本最大的离岛,有大约三万人生活于此,每年还有超过500人移居。

而在隐岐群岛,库索看到了离岛乐观的未来:本地居民的热情包容,让越来越多外来者定居下来,曾经人口消亡的小岛也、重焕生机。

在库索的观察里,城市爆炸让越来越多年轻人对自己生存的环境产生怀疑。糟糕的自然环境和食品、教育的不安全,让他们中的一部分对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产生向往。但现实与理想总是存在差距,从登岛开始,这就是一场漫长的生活方式探索。

不止于地理

离岛更是一种社会现状

出生湖北农村的邓安庆,在阅读日本海西侧的离岛生活时,总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在他看来,离岛不仅仅是一种地理形态,更是一种社会现状,“离岛可以是真实存在的岛,也可以是农田抛荒的山村,人口流失的乡镇。那些从离岛一步步走向本土的年轻人,其实与农村走向都市的青年别无二致,他们面临着同样的彷徨和生存窘境。”

在现场,立刻引起了不少有农村生活经历的读者共鸣:自己想要的生活乡村提供不了,但大城市的嘈杂与压力同样不堪重负。进退维谷之间,一面是回不去的故乡,一面则是留不下的都市。

活动现场库索与读者交流

萧耳也在分享时表示,即使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当下,居住在哪里,依然对现代人来说是个极为重要的命题。对于试图踏入“离岛”的人来说,所有想做的、想知道的东西,这本书全告诉你了,一点没踏空。从某种意义上,离岛也是一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在《离岛》中,索库观察到,在自己国家不被接纳的美国青年、毕业名校,放弃进入金融机构的大学生、从巴黎回来,一边种葡萄,一边经营餐厅的夫妇……对这些投入离岛建设生活的人而言,离岛是一个宽容的容器,可以让生活成长成他们想象的样子。

活动现场库索给读者签字

“我写作的是日本的离岛,但其实日本之于地球也是离岛,而地球对于宇宙来说,又何尝不是离岛?离岛不只是日本社会的缩影,也是人类社会的缩影。我们存在于宇宙的孤独时间之中,但它如何以无限广阔,承接我们短暂的一生?我想要借由在离岛遇见的人们,弄明白这一点。”

何以度过我们短暂的一生?或许正如库索在本书序言中所写的那样,自洽永远是人们在复杂生活中永恒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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