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记者叶心冉今年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春秋航空董事长王煜带来5份提案，其中两份与提升旅客飞行体验相关，一是《关于优化机场选址和建设的建议》，二是《关于进一步缩短航班截载时间的建议》；还有一份是关于打通入境游“堵点”问题的建议。

首先是机场选址和建设方面，王煜在提案中指出，机场的“两远”问题一直影响着旅客的出行体验，一是机场越建离市区越远，二是机场的登机点远，这导致民航运输难以发挥效率作用。在王煜看来，造成机场“两远”问题的根源大部分在于机场“超需定位”。

为此，王煜提出机场的规划建设应紧密切合实际定位和市场需求，建议民航局和国家发改委对各地建造机场前的机场定位进行严格把关，将中转率作为枢纽机场建成后是否达标的重要衡量指标等多条建议。

其次是在缩短截载时间和提升旅客飞行效率体验方面，王煜认为，为赶飞机，旅客往往需要提前3—4个小时出家门，民航时间效率上的优势得不到体现。

为此，王煜提出，在规划建设阶段，应避免候机楼体量过大，可借鉴欧美大都市的经验，用“一场多楼”替代大型单体候机楼，减少旅客步行距离和时间；更新技术设备，进一步提升安检效率；让更多航班停靠近机位，提升靠桥率，方便旅客快速登机等的建议。

在入境游方面，王煜在提案中提到，据国家移民管理局统计，2023年上半年我国出入境外国人844万人次，仅为19年同期水平的17%。从对入境游客反馈及调研看，当前我国发展入境游的主要“堵点”已从原来的签证、支付等便利性问题转变为国家形象问题。

访谈

经济观察网：目前机场普遍存在的“两远”问题，主要由什么原因造成的？

王煜：许多地方在机场建设上陷入了一种惯性化的解决方式，不少地方政府把机场作为形象工程，盲目追求机场的国际枢纽地位，而忽视了机场的实际需求和经济效益。

大型机场的建设不仅增加了投资成本，还可能导致运营效率低下。这些额外的成本最终会反映在机票价格上，增加了旅客的出行成本。同时，大型机场的空间能耗也更高，不符合环保和可持续发展的要求。此外，大型机场通常离市区较远，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机场对当地经济的拉动作用。

在机场规划阶段，应充分考虑当地实际条件，更多从拉动当地经济的角度以及保障本地旅客飞行体验的角度出发。实际上，多数机场更应当致力于服务本地经济和满足点对点的出行需求。

对于点对点的旅客来说，他们更看重的是机场的便捷性和流程简化。在这种情况下，机场无需考虑复杂的中转和国际航班操作，可以更加专注于提供高效、顺畅的本地航班服务。

经济观察网：欧美的航空发展史上经历了从“远”“大”到“一市多场”“一场多楼”的转变吗？

王煜：最初，由于城市规模较小，欧美国家很多城市的机场往往位于市中心附近。然而，随着城市的发展和航空需求的增长，原有的机场逐渐无法满足需求，于是开始在城市外围建设新的大型枢纽机场，以服务更多的中转客流。

这种转变在欧美国家非常普遍，如纽约、伦敦、巴黎等大都市都拥有多个机场。其中，一些机场主要服务于本地点对点客流，位于市区附近，方便市民出行。而另一些机场则作为枢纽机场，远离市区，主要服务于中转客流，连接国内外航线。比如，美国纽约市三大机场离市区均在26公里以内，最近的拉瓜迪亚机场离曼哈顿市区仅有14公里。

因此，机场要明确主要服务于哪一类旅客：是转机旅客还是本地旅客？只有明确了这一点，才能有针对性地规划和建设机场，避免资源浪费和不必要的成本支出。

经济观察网：入境游也是今年你关注的一个方面。从春秋航空的数据来看，目前，入境游的热门客源国有哪些？入境热门目的地有哪些？是不是可以从这些国家和地区率先入手提振入境游？

王煜：今年春节期间，春秋航空针对日本市场推出了“祈福之旅”产品，邀请日本游客到中国来敲钟、体验春节文化。这一产品受到了日本游客的热烈欢迎。此外，春秋航空还加大了对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的推广力度。过去，由于签证不便，这些地区的旅客入境数量相对较少。然而，随着免签证政策的实施，这些国家目前是热门的入境客源国。今年1月份，260多名马来西亚游客乘坐春秋航空前往中国的东北地区进行冰雪旅游，这是春秋航空首次接待如此大规模的东南亚游客团队。热门入境目的地则包括上海、广州、北京。

经济观察网：你在提案中提到，当前我国发展入境游的主要“堵点”已从原来的签证、支付等便利性问题转变为国家形象问题。能否再具体谈一谈“堵点”的变化？

王煜：目前，入境游面临的主要挑战在于国外游客对中国的认知存在不足甚至误解，很多西方媒体将中国描绘成一个不安全、不开放、不友好的国家，这与事实相去甚远。实际上，中国自建国七十多年来，一直秉持着与世界人民大团结的理念，强调对外友好。

我们一方面需要从顶层设计出发，积极对外传播真实、全面的中国形象，另一方面，通过多种渠道加强国际宣传推广，包括线上社交媒体、线下旅游展会等，展示中国的旅游资源和产品，提高外国游客对中国的认知和兴趣。同时，加强与国际旅游机构、当地旅行社等的合作，共同推广中国的入境游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