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车家竹

海底深处，大朵珊瑚在海底延伸生长、热带鱼种类不断增多、珊瑚礁疯长，这番“奇异景象”在东京湾出现.......

近年来，日本近海海面水温持续上升。据日本电视台报道，在日本东京湾地区，受海水升温影响，珊瑚礁疯长，而与之相伴的则是温暖海域鱼类的增多，给当地渔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东京湾水温持续升高是否与珊瑚礁疯长有关？水温升高对珊瑚礁的生长速度和种类分布有何影响？近日，封面新闻记者采访到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生态学专家刘晓收教授。

“疯长”的珊瑚礁和“繁茂”的热带鱼

变化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过长时间的海水温度上升累积而成。当地潜水人士证实，这五六年间，珊瑚数量越来越多。筑波大学研究人员认为，如果海水温度上升，珊瑚的生长速度也随之上升。刘晓收解释道：“珊瑚是一种依赖光照和温暖海域的海洋生物，其生长受到水温的影响极大。较高的水温会加速珊瑚的新陈代谢过程，提高其生长速度，促进珊瑚礁的扩张。这种影响可能导致珊瑚礁面积的增加，以及珊瑚枝条的伸展增长。”

珊瑚礁是一种由造礁珊瑚遗骸、造礁动物骨骼、珊瑚礁生物群落和它周围环境组合而成的生态系统。“水温升高还可能影响珊瑚礁的种类分布。随着水温上升，原本只分布于热带地区的某些珊瑚种类可能会扩展到亚热带甚至温带地区。”刘晓收分析道。“在自然生态系统中，平衡是一个动态的概念，生物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环境条件都在不断变化。因此，珊瑚礁的疯长可能是生态系统对环境变化做出的一种自然响应，但这种响应可能会导致一些生态平衡的改变。”

珊瑚增长暂时未给当地渔业造成过多困扰，东京湾渔民担心的，是近年来温暖海域鱼类增多。来自东京湾胜山渔港人员说，捕捞的鱼类都是热带鱼，“随着海水升温，鱼的种类发生变化，不少渔民因此转行。”生长在热带和亚热带及其相交地带的热带鱼，除了活跃在二十到三十度的水温，还极具观赏性。刘晓收说：“热带鱼类对温度敏感，它们的生存和繁殖通常需要一定的水温范围。随着水温升高，原本生活在热带水域的鱼类可能会发现东京湾的水域变得更适合它们的生存和繁殖。”向温暖水域的迁移造成热带鱼类种类的增多。

“随着热带鱼类的扩散，原有的鱼类种群可能会受到挤压和竞争，甚至面临生存压力。一些原本在东京湾水域中占据主导地位的鱼类可能会因为热带鱼类的到来而数量减少，或者被取代。对于渔业资源来说，热带鱼类的迁移可能导致渔业资源的结构和数量发生变化，从而影响当地渔业的发展和收益。”

全球变暖怎样影响海洋生命？

2024年3月19日，世界气象组织发布的最新报告显示，2023年，全球温室气体浓度、地表温度、海洋热量和酸化、海平面上升、南极海冰面积和冰川消融等多项气候变化指标创下新纪录。

刘晓收提到，长此以往，水温持续升高对海洋生态系统将带来诸多影响。其中，珊瑚白化现象可能尤为明显，“珊瑚白化就是指珊瑚颜色变白。珊瑚本身是白色的，它的美丽颜色来自于体内的共生藻，珊瑚依赖体内的微型共生藻生存，共生藻通过光合作用向珊瑚提供能量。如果共生藻离开或死亡，珊瑚就会变白，最终因失去营养供应而死。而珊瑚白化就与海洋温度持续升高有密切关系。由于海洋温度不断升高，致使珊瑚所依赖的共生藻减少，珊瑚也因此更易受到白化的影响。”

近三十年来，大规模的珊瑚白化现象越来越频繁，1998年海洋温度上升造成全球约16%的珊瑚白化，被认为是波及范围最大的珊瑚白化事件之一。“珊瑚白化对海洋生态系统的影响是巨大的。当白化严重时，珊瑚礁的三维空间结构崩溃，此觅食、藏身、栖居和繁殖的生物物种会大幅减少，珊瑚礁海域将由“绿洲”变为“荒漠”状态。”刘晓收补充道。

世界气象组织发布的《2023年全球气候状况报告》指出，全球近三分之一的海洋受到海洋热浪的侵袭，重要的生态系统和食物系统受到损害。到目前为止，南极海冰范围是有记录以来面积最小的，冬季结束时南极海冰范围的年度最大值比前一记录年度的数据低100万平方公里。海洋温度变暖已经全球气候变暖的有力证据之一，同时，海洋温度升高也会对全球气候和海洋生物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