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丈夫说说好备孕的第一个月，定期上门保洁的阿姨在床底发现了安全套。
我找到他质问，他却面若冰霜：「姜郁禾，你能不能别没事找事？」
我无视他的冷待，一路走到房间。
在看到浴室里继妹的身影时，彻底对这个爱了三年的男人死了心。
我将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他面色讥诮，直接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直到后来我的目光里不再有他的身影，他幡然悔悟，卑微祈求：「我知道错了，别离开我行不行？」
第1章 我们离婚吧。
「这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玄关处，我胸膛起伏，纵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仍红了眼眶。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的丈夫沈渡围着一条浴巾，看着歇斯底里的我，仍旧是一派风平浪静。
又是这样……
从来都是这样！
「我问你这是什么！」我猛地把手中的手机拍到他的胸口。
今天临下班前，定期上门保洁的阿姨给我发来消息。
「姑娘，你们这个计生用品我放到床头柜给你收起来了。」
我有些奇怪，给阿姨去了个电话。
「阿姨，我最近在备孕，家里怎么会有计生用品，你是不是看错啦？」电话接通，我开门见山。
「哦哟，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那种东西怎么会不认得？安全套嘛，还是冈本的嘞。」她似乎在忙，应了我两句后就要挂电话：「东西都给你放在床头柜了，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这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啊！」
那头很快传来忙音。
我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凝固了，骤然又想起他说今天家里要来客人。
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我当即便向公司请了假。
回过神，我垂眸看了眼玄关处凌乱摆放的高跟鞋，身侧的手缓缓攥拳。
「让开。」我压下情绪，看向他的眼睛：「我让你让开！」
他皱眉，一副比我还不耐的模样：「你闹什么？」
啪！
一声脆响，沈渡的脸上多了道掌印。
他被扇得偏过头，满脸错愕。
我没再回应他，只是直接用力推开他的肩膀，径直往里走。
客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沙发上的抱枕不知怎么掉落到了地上。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间门。
主卧浴室里头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楚念的一瞬间，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极度荒谬地嗤笑一声。
沈渡随后进了门。
看向浴室大门毛玻璃上映照的身影，他面色坦然对我解释了一句：「你妹没带宿舍钥匙，来我们家待了一会儿。」
「沈渡……」我声音微哑，刚才歇斯底里地说完话，嗓子里像吞了口沙：「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他向来如此，无论我如何痛苦，悲伤，愤怒，他都会以一种极冷漠且疏离的态度看待。
仿佛我就是个歇斯底里的泼妇，疯子。
任由我心中掀起如何的惊涛骇浪，也和他全然没有半点责任。
而我还天真地以为他说要和我要个孩子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沈渡的眼神冷的仿佛像看陌生人：「你想说什么？你怀疑我和你妹妹有一腿？」
嗤笑声刺耳，我又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个。
他说：「姜郁禾，你能不能别给我没事找事？」
「好。」
我连跟他拉扯的力气都没了。
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不会找了。」
以后都不会了。
放在以前，我一定会质问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继而疑神疑鬼，逼着沈渡说爱我。
然后换来他更加不耐烦的态度。
可这一次我甚至懒得质问他为什么会这么随意地裹着浴巾，又为什么保洁阿姨前脚刚找到安全套，后脚他就跟我的好妹妹一起用了浴室。
「姜郁禾，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沈渡面色一滞，大概不适应我的淡漠，他突然主动开口道。
声音也软了几分。
这是很少见的事情。
往日我和他短暂分开后，总是要在他耳边说上很多很多的话。纵使沈渡早早面露不耐，即使他一句话也没有回应。
我平静道：「我应该要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忽然噤声，半晌才说了句：「没什么。」
「沈渡。」
男人下意识转身。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我们离婚吧。」
空气里隐隐传来难以言喻的气味，我不愿细想他们究竟做了多少次。
第2章 没想到你原本就这么恶毒。
收回思绪，楚念正好从浴室里出来。
「姐，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她见我走来，立刻上前好似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娇嗔道：「我和姐夫这个木头呆在一块儿都要无聊死了。」
我垂眸，她的长发凌乱，面上的红晕仍未尽数褪去。
我不禁置身事外地思忖，到底是有多激烈的性事才能如此。
看到离婚协议，他们的神色却有些不同。
楚念满眼的赢家姿态，却仍装出一脸担忧的样子，抱紧我的胳膊：「哎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姐，你别太冲动了。」
我极力压下想要呕吐的感觉，体面将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掰了下来。
「你能不能别闹了？」沈渡眉头紧皱，好似分外疲惫道：「我又怎么你了？」
在过去，我总是很在意沈渡在这段关系里的忠诚度。
所以但凡他有一点点游离，我都会夜不能寐。
因此无数次地和沈渡聊这些，我极力压抑情绪，想跟他平心静气地聊一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
「又是这样，我不想听，怎么你只要一说话全是这种破事啊，姜郁禾？」
沈渡脸上的表情不耐到极点：「楚念是你妹妹，你非要把我们的关系想的那么恶心就高兴了是吗？」
我的悲伤被原封不动地打了回来，还被扣上了一顶更大的帽子。
彼时我一直想不明白，分明难过的是我，为什么我连表达的权力也没有，只好手忙脚乱地开始哄他。
「你没怎么我。」可是这次我没再和他争论，目光空前平静：「你可以仔细看一下协议，没问题的话话尽快签字。」
楚念抿唇，也转头看去。
她满眼的喜悦，仿佛终于能拿回自己的东西。
我看在眼里，却毫无波动。
只是沉默着又把离婚协议往沈渡面前推了推。
面对我的认真，他终于正色，将离婚协议书拿起来翻阅。
「这个房子是我婚前买的，车子归你，剩余财产四六分。」
空气的流速慢得仿佛静止。
沈渡的脑子好用，几页的协议，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几个签名处。
如我预期的一般，一阵冗长的静默后，他二话没说，从一旁拿过签字笔，龙飞凤舞地在上面签了字。
「这样可以了吧？」沈渡冷笑一声：「还要干嘛，干脆一起说了吧。」
看着纸上的名字，我沉默地收回协议：「我这两天会搬出去住，两天内，希望你……」
我顿了顿，瞥了眼一旁的楚念，补充道：「你们。」
「可以在两天的时间里把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搬出去。」
但我却没想到这两个字会引起他这么大反应。
「你什么意思？」沈渡的声音仿佛结了冰，眼中满是不可理喻：「字我已经签了，你非要这么侮辱人才高兴？」
我愣住了。
我没这么想。
他们既然这么情投意合，这个「你们」在我看来没什么毛病。
「姜郁禾，我本来以为你只是精神有问题，才总跟我闹。」
「没想到你原本就这么恶毒。」
精神有问题……
字字句句像钝刀子割肉一样。
我难以置信地抬眸看他。
眼泪怔怔落下。
从小不好的经历让我一度抑郁，刚认识沈渡的时候，我的精神状态更是岌岌可危。
那个时候，是他向我伸出手，一脸怜惜地跟我说苦尽甘来，往后的日子里他会好好保护我。
可现在这些一度被我奉为信仰的美好却像一把尖刀般刺向我。
眼泪砸到地上。
他却反而像被烫到了一般，下意识想伸手替我擦去。
但在触及身旁的女配时，那只手在空中攥拳。
半晌他放下手，只低声说了句：「你别哭。」
「我可以走，你自己先冷静一下。郁禾，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沉默半晌，他疲惫般长叹了口气：「半天。」
「给我半天时间，我搬出去。」
第3章 姜郁禾，你疯了。
沈渡不到半天就收拾好了东西。
临走时，却被一通电话打乱了计划。
电话是的沈渡奶奶打来的，老人家身体不好，说自己想孙子和孙媳妇了，想在住院之前，来家里看看。
我正想说些什么，那头急匆匆道：「我快到楼下了，一会再说啊！」
「现在怎么办？」电话挂断，男主关了手机看我。
气氛忽然变得僵持。
奶奶人很好，和沈渡结婚几年，她于我而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我没办法伤她的心。
「沈渡……」楚念抿唇，满眼泫然欲泣。
大概是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板上钉钉，她对沈念的觊觎也就不那么偷偷摸摸的了。
我叹了口气：「等奶奶回去再说吧。」
「再说？」沈渡重复道。
我疲惫一笑：「没事，奶奶也就来住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就会按照约定离婚。」
「在这期间如果你们有什么需求，我也可以替你们打掩护。」
心死就在一瞬间。
扇也扇了，骂也骂了。
没了念想之后，我突然一点也不想和这两个人纠缠。
只希望好好度过奶奶在的这半个月。
然后好好地，分道扬镳。
沈渡身形一顿，下颌线紧绷了起来。
半晌，他看向楚念，克制道：「小念，你先回去。」
「可……」楚念微怔，神色有些不甘。
沈渡破天荒对她正色：「听话。」
只是话语间，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旁若无人的亲昵。
楚念素来知道拿捏分寸，听他这么说完，只好忍住不甘，又朝我看了一眼。
继而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匆匆离去。
楚念走后，沈渡拉住了我的手腕。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呼吸忽然重了：「我说了很多遍，我跟楚念根本就没什么！」
「那你跟我去验dna！」见他如此，我也骤然扬高了声调：「阿姨带下楼的垃圾还没丢呢，你心里没鬼，那就跟我一起去把垃圾袋里的套送去检查！」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看着男人的脸，一字一句道：「沈渡，你敢吗？」
第4章 在这段关系里，你到底还要撒多少谎？
他倏然静了。
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不可置信：「疯子。」
「姜郁禾，你疯了。」
「我是疯子。」我倏然笑了一声：「这不也是你逼的吗？」
「沈渡，你最好别惹我，我爸妈都死了，现在无依无靠，婚姻不幸，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大不了我就把我们的情况照实告诉奶奶，到时候奶奶要是有什么好歹，我立马自杀，去阴间给她赔不是。」
「所以趁我现在还愿意跟你好聚好散，你最好识相点。」
沈渡的火气好似忽然被点燃了：「姜郁禾！」
他连连冷笑，抓过一旁的离婚协议，骤然撕了个粉碎。
我脸色一僵，没来得及说话，卧室的门被人敲响。
沈渡下意识把离婚协议往背后藏了藏。
「什么事说的那么严重呀？」
我和沈渡齐齐回头。
看到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我心中紧绷的弦骤然一松。
万般委屈和愧疚涌上心头。
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餐桌上，我和沈渡一齐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这半个月，你要和楚念做什么我都不管，但是在奶奶面前，你必须陪我演好这出戏。」我看向沈渡，低声威胁道。
「那也是我奶奶。」沈渡皱眉，不认同地回望我：「郁禾，你能不能别总把我想的那么不堪？」
我收回视线，不再作声。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道道上桌，我本想给奶奶搭把手，却被老人家嫌碍事又赶了回来。
「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以前小禾可是最黏你了，现在怎么变化这么大？」奶奶把桌上的排骨朝我的方向推了推：「是不是阿渡欺负你了，你跟奶奶说，奶奶替你教训他！」
我眼眶酸酸的，吸了吸鼻子，笑道：「没事儿奶奶，我俩好着呢。」
说罢，像是怕她不信，夹了一筷子菜到沈渡碗里。
可这个动作却弄得他们齐齐愣住了。
我有点错愕，低头看向那碗菜，不明所以。
「我番茄过敏。」沈渡见我实在不解，终于开口道。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哦，我想起来了。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我其实很喜欢番茄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不过在得知沈渡吃不了番茄之后，家里的餐桌上就再也没出现过与之相关的任何菜品。
甚至后来吃薯条，我也会特意点别的蘸料。
沈渡曾经笑我没必要这么夸张。
可我却仍然坚持：「对于你的事我一点也不想出岔子。」
只是后来我和沈渡已经有太久没有一起同桌吃饭，我也就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汤汁浸透了上层的米饭，大约是不约而同想到了以往的日子。
一时间，我和沈渡谁也没说话。
「哎呀，这有什么的，可能是小禾走神了吧。」奶奶立刻笑着打圆场，嗔怪地瞥他一眼：「我去给你换一碗不就行了！」
说罢，她拿过沈渡的饭碗，起身朝走去。
见奶奶没有放在心上，我缓缓松了口气。
这短暂的间隙里，我终于不用再和沈渡扮演恩爱夫妻。
低头拿起手机刷了刷朋友圈，他却坐不住了。
「姜郁禾，我到底怎么你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样问我。
我神色莫名：「没怎么啊，番茄的事是我忘了，我跟你道歉。但你也没吃下去，犯不着跟我生气吧。」
这是他过去最常用的句式。
一句话，让他生生熄了火。
沈渡的手攥拳又松开，继而又攥拳。
看起来颇有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
可我已经道了歉，他觉得憋闷，还是说不出所以然。
手机铃声响起。
他拿出手机，是楚念打来的。
「喂，小念。」他接起电话，听了几秒后，脸色大变，猛地起身：「我马上……」
视线触及我的眼神，破天荒又有了一丝犹豫：「你妹妹喝酒进医院了，我去一趟。」
说罢，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我讽刺一笑。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我很快就回来……你等等我。」
面对他的食言，我也好似早就麻木。
沈渡一夜未归，我也一夜未眠。
不过我的失眠却不是因为他。
晚饭的时候沈渡走了之后，奶奶才慢慢从厨房里走出来。
「小禾，你跟阿渡闹别扭了，对吗？」她无奈一笑：「傻孩子，还想瞒着奶奶呢。」
我眼眶又酸又胀。
我没有家人，是奶奶给了我难得的温暖。
和沈渡结婚以来，她从未把我当成外人，在得知我的经历后，更是再三嘱咐沈渡要好好对我。
可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密码锁才响起解锁的声音。
我躺在床上，卧室门被打开。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昨晚的那件。
撞见我的目光，他顺势低头看，解释道：「小念吐了，我才换的，我们什么也没……」
「这跟我没关系。」我打断他的话：「沈渡，我早不在意这个了。」
「只是就算你再恋爱脑，也不该让奶奶担心。」
我漠然大度的样子让他无所适从。
沈渡两三步走上前，坐到床边，难得无措：「我跟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酒精过敏，又喝醉了，我去接她回家，仅此而已……」
「接到床上去了？」
我把他衬衫的衣领扯开，露出一个鲜明的口红印。
沈渡的神色僵住了，似乎也没想到这种情况。
「酒吧里人多，我……」
「你也说她是我妹妹，但是她喝酒出事，第一时间不是联络我这个姐姐，而是你这个姐夫，不觉得荒谬吗？」我没给他狡辩的时间，又问。
他神色空前迷茫：「那是因为我们认识得久，你也知道，小念是我学妹……」
「认识的久，就不需要避嫌了？」我满脸不耐：「沈渡，在这段关系里，你到底还要撒多少谎？」
放在过去，我这么跟他说话，沈渡一定会跟我大发雷霆，然后开始和我冷战。
「她毕竟是你妹妹，你说话非要这么难听？」
「我每天都很累，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找事了。」
「莫名其妙，有完没完啊？」
诸如这样的话术，充斥在我和他的婚姻里。
他的态度太过于理直气壮，导致很多时候的我真以为是自己错了。
「沈渡，我看你也没有好好配合我演戏的意思，明天是工作日，民政局早上八点半开门。」
「不如，我们直接去把婚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