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送我上青云（组诗）

姚波

为一个幸福时刻所作的铭文

月亮投下清亮的薄纱，荒寂的树影

拂动粉色的梦幻，双手合十

用一天的闲适，掩饰心中的不安

小桥、流水，近在咫尺的虫鸣

扩大颓墙陋室的欢愉

时光纷扰，短暂的相聚

奉行生命的平凡

没有谁在人间走失

穿过树林，有一分钟孤独

会在身边炸响

我用拉长的影子瞄准星星

在宇宙的图谱上，虚幻地叩击

早晨醒来，胸口留有空茫的痛意

窗外清唱的画眉，还是昨天的那只

真好！没有谁在人间走失

一棵树

下午，我会为疲累的眼睛

找一个看向远方的时机

站在落地窗前

我会为远山的青翠

感到舒心

没有什么会在此时打扰

我的想象，一杯茶

容得下片刻的寂静

惊诧于窗外的一棵橡树

它的新绿，让我有一种松软

下来的萌动

心的僵硬一层层剥落

眼底的荒疏再没有之前

那么尖锐

慢镜头

咳嗽声穿过房间

你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春天靠近我的旁侧

我用肺叶的轻颤

告诉旋转的风

不要回归寒冷的冬夜

还是放慢脚步

将所有返绿的植物

放回一个早晨

你听到那里的鸟鸣

覆盖了我的寂寞

就像动画里的小人

用许多温暖的图画

铺设我的春天

对黎明的挑战

长庚星按压住脉搏，闪耀

在反身成为启明星之前

暗藏太阳的光芒、睡眠的秘密

沉入暗黑底部

梦幻的猫躲过监视，出没房间

昙花的暗香，将我送上青云

远山如黛

第一声鸟鸣

把黎明的轮廓啄醒

平行世界里的烟囱

像两支对接火种的烟卷

互燃，互相成为灰烬

从城市拐角我们可以看见

许多乌鸦飞出烟囱喷嘴

奔波在没有草木的旷野

色彩有时鲜艳有时灰暗一些

有时歌声会伴随鸦鸣

传到车站对面

如果你转身回看一眼烟囱

它们就像一个个咳嗽的父亲

用鼻腔里喷出的烟尘

打动人间的疾苦

我想成为一朵白云

我想成为一朵白云

白白的云，没有污染，没有心机

没有丝毫想伤害人的念头

我只想静静飘在你的天空

俯视你

听你有一句没一句的呢喃

或者，我会悄悄吹口气

让甜香的巧克力味钻进你的鼻孔

从此冷冷的世界有了暖暖的滋味

如果有可能

我身体的一部分

长出一双手

我会轻轻抚摸你

在你的梦里跟你玩耍

逗你开心

像父亲一样

轻轻抱着你

我爱生命中的晦暝时刻

雨下着，檐上的瓦菲在滴泪

就像单簧管拖长的低音，奏出暮晚的荒寂

有几个撑伞的影，跳动在我视线的远端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生命中的第一个

吻，和早夭的爱的终结

牵引如一列火车般冲破黄昏

以致光与光之间，有一瞬的回溯

让我不得不抱紧肩膀

靠墙而立

作者介绍

姚波，1974年生于云南安宁，作品散见于《诗选刊》《滇池》《诗日历》等，曾荣获第十六届滇池文学奖·年度最佳诗歌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