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非遗现实意义,架起两性沟通桥梁,《密语者》带世界领略女书风采

环球网 2024-09-02 06:21:14

[环球时报报道记者冀昱樵陈茜]在入围第95届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短名单后,《密语者》广受瞩目,它带着年逾百岁的“女书”——目前世界上发现的唯一一种女性文字走入全球公众视野。8月31日,这部纪录片在影院与中国观众正式见面,导演冯都在首映式上说:“姐妹情谊是一个全世界共通的东西。无论身处何方、讲何种语言、身处何样的文化环境,你无须学过任何艺术,只要被女书触动,产生对自己当下角色的认知和思考,就可以用任何艺术形式去表达女性的内心世界。”《密语者》便是探索“女书”所蕴含现代力量与价值的“先锋官”。

寥寥数字,谱写华章

女书起源于湖南省南部边陲小镇江永,因此也被称为江永女书。江永女书已被公认为世界上唯一现存的性别文字——妇女专用文字。它的发展、传承及以其为符号承载的文化信息构成了女书习俗。女书文字呈长菱形,笔画纤细均匀,似蚊似蚁,因此民间称之为“长脚蚊字”或“蚂蚁字”;又因其专为妇女所用,学术界将其称为“女书”。

江永女书最年轻的传承人胡欣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女书的常用字符仅500余个,并未因历史演进而发生改变,但仅凭这些有限的字符,女书写作者就能创作出千余字的七字韵文。女书通过家传、亲朋相教的方式世代相传,它和妇女特有的婚嫁、岁时节日、庙会等民俗活动紧密融合,充分表现其文化功能和历史价值。早在2006年,女书便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武汉大学国家文化发展研究院、中国女书研究中心主任宫哲兵是女书文字的发现者和最早的研究者。宫哲兵认为,女书大致起源于明末清初,属于口头文学,90%以上的作品是7个字一句,像诗歌一样,妇女用女书来吟诵或唱歌:“这一优美文字的艺术价值因其独特的字形得以彰显,女书的字符与方块汉字大相径庭,看起来秀美娟丽,笔画纤细均匀,如同绣品的走线和纹路。”

“女书本身的美令我赏心悦目,写女书的体验感非常好,每个字都是一笔一笔从上往下顺,就像有人在抚摸我的胸口一样,非常治愈。”女书爱好者吴思慕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她并不将写女书视为一种职业,而是将其视为一种放松的方式。吴思慕表示,女书是中国女性历史的见证。对于她来说,女书也是一盏警醒的灯,时刻提醒自己要做一个精神独立的人,无论何时都不能失去自我。

冯都说,她和团队并不想拍摄一部仅仅介绍女书历史沿革和传承保护的作品,而是要用摄像机来聆听女书这一古老文字发出的女性声音。所以,他们将镜头对准了具体的人——胡欣和吴思慕,通过讲述其个人的经历和遭遇,将女书置于当代生活的语境下。

期颐古文,吟哦新曲

跨越百年而来,女书仍旧凭借其隽秀的外表吸引着当代人。在《密语者》中,当胡欣参加展览会时抬手在花笺上写下一行宛如音符的女书,总有人驻足观看,询问其中细节。以女书为蓝本创作的文化产品近年来颇受欢迎,《密语者》展示了女书主题的书签、服饰、背包等文创周边。

女书婉转的吟诵声更是成为中国著名作曲家谭盾的灵感缪斯。2011年,谭盾回到家乡湖南,亲自考察濒临失传的女书文化及女歌音乐。他在日志中写道:“上甘棠村口有座宋代古桥,距今已有八百年历史,桥已塌半,它的沧桑如同女书几近消失的边缘。”

一部交响曲《女书:女性神秘之歌》就此诞生。13篇乐章撩人心弦,展现女书文化的诸多方面——从新娘梳妆打扮时的穿戴歌,到母女依依不舍的哭嫁歌;从追忆半世纪婚姻的泪书,到怀念儿时姐妹的思念歌……在谭盾的谱曲中,女书化作袅袅佳音,似高山流水般,涓涓流向世界各地。自2013年起,费城交响乐团、荷兰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管弦乐团和日本NHK交响乐团纷纷参与合作,令女书文化傲立于世界多个知名艺术殿堂。

女书涅槃,成于微澜

原始女书文化中的元素一再被发掘,运用于各种艺术形式。当下,女书又被赋予了新的内涵,成为一条独特的沟通纽带。冯都在纪录片首映式上分享了一条令她印象深刻的评价。它来自团队摄影师,至今仍保留在冯都的手机中。信息写道:“谢谢你让我参与了这部片子的制作,在怎么样当一个好父亲、怎么样教育女儿这件事情上,我有了非常全新的认识。”在首映礼现场,一位男性观众主动举手分享了观影感受,他感谢冯都及制作团队能够将女书的故事传递给大众,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我观念中的刻板印象。

宫哲兵表示,女书其实也为男女之间架起了一座沟通之桥,比如今年8月在武汉举办“江城好声音”的活动中,有表演者用女书来唱歌,其中不乏男性的女书爱好者前来参与。在今年妇女节期间,宫哲兵呼吁,女性之间可以多用女书进行通信。彼时,他收到了来自湖南株洲一位女士寄来的女书书信,信里写她准备在姐妹之间开展女书通信。

郑钦文巴黎奥运会夺冠后,女书爱好者创造了中国女运动员真棒等女书微信表情包,这种创新式的联动让女书这种古老文化得以在新时代涅槃重生。宫哲兵相信,未来女书可以在更多领域崭露头角。

然而,由于缺乏日常应用场景,女书仍面临失传的风险。不过,作为传承人的胡欣也看见了希望的星星之火:“今年的女书培训班本来计划招收60名学员,结果招生公告发出后,第二天早上就报满了。所以我们增加了20多个名额。”在纪录片的结尾,胡欣站在江边,背对银幕外的观众,轻柔但不失坚定地说:“当我强大了,女书也就重生了。”这一幕令很多人动容,并感慨,这就是女书仍在追逐阳光的最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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