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张杰

“白露”和“春分”既是自然的季节，也是人生的季节。当一个普通女性的生命逐渐衰老，她与家庭的关系，她的内心可能会出现怎样的风暴？近日，在“生活是永无止歇的风——辽京《白露春分》新书发布会”上，张莉、李静睿、余雅琴与《白露春分》作者辽京，就个人与家庭的关系，老龄化、不同时代女性成长经验等话题进行一番交流。

在长篇小说《白露春分》里，京郊退休女工秀梅，一手带大孙女佳圆和佳月，祖孙三人关系亲密，共同拥有过美好的生活经验。随着时间的推移，秀梅的生命正走向尽头，她的养老送终问题成为家中人人避之不及的难题。只有孙女佳月会经常给予陪伴和关心。经历了家庭关系与亲密关系中的一系列变故，佳圆和佳月见证了彼此的成长，开始互相懂得，她们各自面对的生活难题，也在这个过程中获得新生。“那时候她们什么也不懂，除了好奇和勇气一无所有。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长大就是把一切都翻转过来的过程。世界一点点撕掉迷离的面纱，向长大的人显露崎岖的真容，而真相是谈不上善恶美丑的，因为它不会结束，没有终点，所有的定论都操之过急，所有的答案都追不上它。你只要向前看。”

常年关注女性成长题材的北师大文学教授张莉看完这个小说，对作者敢于表达生活的勇气表示钦佩，“一个女性从母亲到祖母的过程，是一个人从意气风发到手无寸铁、完全被疾病打倒的过程。在秀梅身上，你会看到一个人的衰退和无能为力。人在疾病和死亡面前就是这样，这就是真相的一种。好的小说家能使我们直视这个世界的真相，那些我们不忍看但是又不得不看的东西。”在余雅琴看来，辽京所写之事、所写之人是每个中国家庭都可能遇到的。辽京以慈悲的眼光关注到藏在家庭生活中的细节、老人隐忍不发的痛苦，并将其细致地书写出来。

对于作者辽京来说，这部作品是她对家庭的回望和靠近。和同时代的很多人一样，由于父母双职工的家庭背景，她从小跟着奶奶生活，伴随着街坊四邻、亲戚长辈们家长里短的闲聊，辽京在这种中国传统家庭关系中长大。“中国人的家庭、情感关系，各种的内容都会成为他们聊天的主题，这些故事有很多相似性，比如代际之间的矛盾、养老的问题，或是他们的一些现代观念和传统观念的冲突。这些听来的以及在我的成长中慢慢经历的，促使我想把这些人和事用文学的方式记录下来。”

辽京认为，从秀梅，到秀梅的女儿立春、立秋，再到第三代的佳月和佳圆，这三代女性都是孤独的，她们都在努力寻找自己能够立身立足的方式。在《白露春分》中，张莉看到了一个从少女到成年女性逐渐觉知的女性视角。当佳月成长到可以平视大伯甚至爷爷这些长辈时，佳月看到了他们的问题，但同时也怀有悲悯之心。“辽京对这个世界不是脉脉含情的，而是有更深的理解和同情，也有她的质疑和悲悯。我们从小说中能够看到每个人的悲剧，但是又会觉得这个悲剧的来源是人的有限性。”

（十月文艺出版社提供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