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擅使劈棍、立棍的“天命人”，扛一把九齿钉耙的猪八戒，到蜘蛛精、虎先锋，近日屡上热搜的国产3A游戏《黑神话：悟空》中，各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游戏角色，大多是通过动作捕捉技术来实现的。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近日获悉，《黑神话：悟空》6个章节中，约2/3的动捕部分是由上海降世网络这家公司完成的。
“动捕数据只有经过处理后才能符合产品级的标准，比如有时演员在表演时，为了动作流畅，不会真的拿着一个很重的如意金箍棒或九齿钉耙去演示，但游戏又需要突出武器的重量感，这就需要我们进行格外精细的后期处理。”创始人李阳一道出了能够获得《黑神话：悟空》订单的“秘诀”。
完成“悟空”2/3的动作捕捉
2020年，《黑神话：悟空》发布首款预告片后，立刻在网络上刷屏。外界惊叹于游戏科学想做首款国产3A游戏的雄心壮志，李阳一也是其中一员。当时，他入行14年，创立上海降世网络3年，团队核心成员大多来自EA、腾讯等全球知名游戏公司，“2019年，我们获得世纪华通投资，采购了先进的动捕设备，搭建了自己的动捕棚，开始布局3D动效全流程。作为游戏人，我对他们做高品质单机游戏这件事很敬畏，也愿意去赌一把”。于是，他立刻去杭州拜访了游戏科学，还邀请美术总监杨奇来上海参观、测试，双方就此达成合作。
从那时起一直到今年6、7月，团队重心一直扑在这款游戏上面。“我们主要负责《黑神话：悟空》3D剧情动画、主角动画以及怪物NPC的动画制作，其中3D剧情参与量达到80%，boss类和小怪机制动画不下几十种。”李阳一说，玩家熟悉的天命人、杨戬、猪八戒、蜘蛛精、黄眉大王、虎先锋、土地公、弥勒佛、小狐狸（萍萍）等角色，上海降世的团队都完整参与内容制作。
9月12日下午，在李阳一的带领下，记者参观了这家公司位于闵行的动捕棚。与普通的摄影棚相比，这个面积430多平方米、层高约5米的动捕棚，最大特点是里里外外装了几十个摄像头，形成360度立体环绕的效果。动捕演员要先穿上贴合身形的动捕服，然后在全身各关节处贴上50多个“反光点”，光学镜头便可以实时捕捉人体手部、足部、面部的精细动作，在电脑屏幕上生成3D模型。
在李阳一看来，相比手绘动画，动捕技术具有产量高、速度快、效率高的特点，不仅制作流程更加高效，动画细节更加丰富，也能够使得动画作品呈现出更加真实、生动的动作效果，动捕的实时预览还能在动作设计方面提供一定的帮助。“从总体的制作来看，动作捕捉出来的数据能到达产品级的70%，后续的30%需要技术人员对相关数据进行后期处理，优化数据流畅度、姿态和动画节奏等，使之能够达到游戏级别的完整度。”
《黑神话：悟空》上市后，很快在全球爆火，同时还带动了山西等地的文旅消费。“我小时候也曾向往成为齐天大圣，这款游戏在现阶段为行业打了一剂强心针。”李阳一说，身为参与者，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荣誉感，“我做游戏18年，这一次，它让我找回了18年前刚开始做游戏时的感觉。”
动捕演员需要打破“羞耻感”
《黑神话：悟空》中的游戏角色形形色色，挑选动捕演员时，一开始就要考虑到脸型、体型、身高、体重等各方面。
“现在做一段几十秒的CG动画，大概要3-5天。我们会使用匹配角色体型的演员，最好是脸型也比较接近，比如猪八戒这个角色的动捕演员，体型就会稍微胖一点。”李阳一说。而在所有的游戏角色中，人形角色相对比较容易驾驭，“最复杂的是软体类的怪物，龙类、蛇类或蜘蛛精等多脚的角色比较麻烦。可以想象到，类似的角色其躯干部位是通过人形捕捉出来的，尾巴等都需要后期制作。”
除了参与《黑神话：悟空》，上海降世还先后服务过盛趣游戏、腾讯游戏、网易游戏、中手游等多家游戏公司，参与《庆余年》《王者荣耀：世界》《永劫无间》《天涯明月刀》《逆水寒》《仙剑世界》《无限暖暖》《和平精英》《逆战》《黎明觉醒》《无限法则》等众多热门游戏的动捕制作和《斗破苍穹》等3D动画的制作。
“动捕演员与影视演员最大的不同在于需要打破羞耻感。”上海降世动捕演员部门总经理黄韵泷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当过影视演员，也做过执行导演、动作指导，现在全职做动捕。在他看来，动捕演员需要有很强的模仿能力，由于都是为游戏或动漫角色服务，他需要很“中二”，在动作、表情的演绎上，要比正常影视演员的表演更加夸张。在动捕棚里，动捕演员没有台词，没有观众，更没有服装、置景、道具，“面对空气，360度都是摄像机，表现力和信念感都需要很强”。
挑战不止如此。一位动捕演员，有时候一天要演绎十几个角色。“比如动漫里的群杂角色，可能全部都是由三四个动捕演员来完成的，导演会要求你演出各种情绪和状态，惊讶、生气、愤怒、哈哈大笑，或是格挡、互相交流。”黄韵泷算了算，身为动捕演员，他累计塑造过三四百个角色，最多的一天，“捕”了七个主角；如果再算上戏份不多的群杂，加起来或许有上千个。“作为幕后工作者，最高兴的还是角色受到观众认可，我们都是在为角色服务。”未来，他们还打算和上海戏剧学院等院校合作，专门培养动捕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