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一泡尿没解完就没了，监控画面显示：二奶奶夜里一点在房间内小便，吃力地站了2次没有站起来，第3次似乎是鼓足了力气，但是一头再栽在了地上，就再也没有醒来。 二奶奶去世时无人在身边，但是悬挂在门楣上的监控如实的记录了她临终时所有的情景，没有挣扎，96岁的她转瞬即逝，她在地面上躺了4个小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儿于凌晨6点在监控里发现了母亲异常，随即给我打了电话，作为邻居，我第一个把老人抱了起来，二奶奶已经冷得让我浑身发颤。 二奶奶执着地不肯随孩子远行，是有原因的，或许，这个原因只有我知道，二爷爷去世16年了，二奶奶的身体开始出毛病，印象中的二爷爷是个魁梧的人，最深刻的记忆应该是他不离嘴的旱烟袋，二奶奶并不反对二爷爷抽烟，有时候还会帮二爷爷按上一袋，点燃后自己抽一口再递给二爷爷，很享受的样子。 孩子们有出息，两个儿子大学毕业后去了南方，老三是个女儿，远嫁他乡，不是她们不孝，也不是她们不愿意让母亲生活在自己的身边，是二奶奶不愿意去，我也劝过她，劝过几次后二奶奶偷偷告诉我：不去，你二爷爷的坟墓就在东山，我抬脚就去，这张床还是他睡过地床，我要守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这事，二奶奶只告诉了我，还叮嘱不要告诉别人，害怕别人笑话她，二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被我懂得了她心里的秘密。 没有办法，孩子们只好在家里安装了监控，可以随时查看老人的状况，而作为邻居的我，也有了每日抽空去看看老人的义务，时至前日，她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能够自理，只是身体太胖的她行走是看得见的困难，但是也没有到需要24小时照顾的地步，她的去世很突然，猝不及防。 二奶奶今日火化，在收拾遗物时，在她的枕头边发现了二爷爷用过的旱烟袋，枣木烟杆，铜质烟锅，烟锅里还是厚厚一层烟垢，似乎还能嗅到爷爷的味道。 我默默地把旱烟袋放进二奶奶的骨灰盒里，所有的人也似乎懂了，人群里有人哭出了声。 泪如倾盆！也许只有我知道，村东头的坟场，又多了一对恩爱的老人，奶奶没有远行，也是一直没有离开爷爷。 我一直觉得老人们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现在明白了，即使她们不懂，又有何妨？ 那个旱烟袋，该藏着多少浪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