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爷说，“土匪不都是绿林好汉，如果是，那还叫土匪？还有土匪这个词？” 儿时老街有个神秘古怪、经历复杂的老鹰爷，70多岁的他，喜欢揣着酒葫芦在老街角落里晒太阳，沟壑纵横的古铜色老脸，被酒水泡的黑红黑红的，精神好时，喜欢给大家唠叨陈年往事，有问必答，恍如旧社会的百科全书。 老鹰爷出生于1916年，是我祖爷爷的徒弟，一生经历复杂，打铁使船卖豆腐、土匪伪军八路军， 抗日支前救伤员、油嘴滑舌做生意，什么都做过，就是没结过婚，曲折坎坷的活到了80多岁，是 老街的活字典。 他心情好时，夸人能夸出花，小孩子们捉弄他也没事；心情不好，能拎着酒葫芦的骂人骂到祖宗十八代，有事实、有旁证，谁也无法辩倒他。 老街首富、历次运动的墙头草，工于心计的贾民国，就怕老鹰爷，见了都绕着走。 我们小时候，喜欢听老鹰爷讲过去的故事。 一次，曹军提着一台修好的收音机，在老鹰爷旁边调试，里面正播放单田芳的《隋唐演义》，讲到了贾柳楼46友结拜...... 老鹰爷咳嗽了一声，浑浊的嗓音说，“什么46友，不就是46个土匪么？” 我辩解，“人家是绿林好汉！” 老鹰爷说，“你懂个屁，事情戳得小，就是土匪；事情张罗大了，就是绿林好汉，再大了，坐了朝廷，说啥就是啥。” 想想也是，绿林好汉，一般是指那些啸聚山林、对抗官府、占据山林草泽、竖起杏黄旗的农民起义队伍，如果没有明确目标，做了坏事，危害人民、绑架老百姓，可不就是土匪？ 土匪和绿林好汉，有时就是一念之差、一纸之隔，两者的概念很笼统。 其实旧社会，土匪和老百姓之间的区别，也很模糊。 绝大部分老百姓是忍辱负重，勤劳善良的，有一亩三分地土地，就会老老实实地在其上耕种，过着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缴粮纳税，供养父母妻儿的生活。 可一旦有了瘟疫、灾荒、战乱，土地失去了，佃农都不可得，为了生存，当弱者行乞都无法生存时，也只能铤而走险，落草为寇，占山为匪了。 鱼鹰爷给我们讲了这么一个被逼为匪的故事：原来在曹八集圩河西，有一户佃农，姓苗，大高个，力气很大，吃饱饭能扛三个满当当的麻袋，家里就一个瞎眼的老母亲。 为了生存，他租种了曹斜子的5亩土地，头几年还好，后面连续几年欠收，交不起地租；这个苗大个也是实在人，怕曹斜子把地收走；秋收后，他壮着胆子跟人出去抢劫了，到了年底，交了全部租金，并表示继续租。 曹斜子眼珠一转，心说别人都交不起地租，苗大个子哪来的钱？ 他对苗大个子起疑，随即派了几个家丁，抄了苗大个子的家，发现了短路的木棍和斧头，就要把苗大个子告到官府。 苗大个子见走正路无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伤了围攻他的家丁，参加了南黄山的土匪，后来为了抢粮，还把曹斜子的地主羔子给撕票了，当然他最后也被打成了血窟窿。 这就是旧社会，想做好人而不得，无奈走上绝路的例子。 好人难做啊，做土匪的大多数是逼上梁山，但土匪为了谋生，也会干绑票撕票、敲诈勒索的坏事，既然上了贼船，就由不得自己了。 所以土匪不都是绿林好汉，但绿林好汉都是从小股土匪开始的。 大家觉得鱼鹰爷的说法有道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