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堡起于明王朝“调北征南”,其饮食文化源自明朝军队,具有显著的军旅色彩,体现在食材耐贮存便携带。传承至今的屯堡美食,呈现脱胎江淮风味、契合黔中地区偏好的现象。在贵州一直流传着“贵阳的穿着,安顺的吃喝”说法,屯堡美食以其厚重人文、独特风味,影响了贵州其他地区的烹饪方式,成为贵州饮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民以食为天”。当前,安顺全力打造“两城三基地”,其中包括医药及旅游食品基地。我们应当全面展示好屯堡美食的历史渊源、文化背景、风味特色等,讲好安顺美食故事、提升安顺美食格调,让来到安顺的游客尽情品味舌尖上的酸甜苦辣咸,找到吃在安顺的“正确打开方式”,成为愉悦旅途中别具一格的舌尖体验、美食记忆。
融合创新的屯堡酒席
悠悠六百载,结合屯堡人家传统的家常菜、军帐宴等风味特色,发展成别具一格的屯堡酒席。
光绪年间安顺名厨李兰亭先生在他所写的《黔菜谱》中记录了若干道老宴席,其中“燕窝席”“烧烤席”“蹄筋席”还能在屯堡地区吃到。这三道老宴席的名称,是以八大主菜的第一个菜品(头菜)之名所定。如头菜为“杂烩鸽蛋”,此席即为“鸽蛋席”;头菜为“刷把蹄筋”,则此席即为“蹄筋席”,以此类推。
屯堡宴席出菜顺序和味道搭配极为讲究,前四盘为下酒菜,其二为八大菜,再三为后四盘(座菜)即下饭菜,再四为汤菜,最后饭后小点。八大菜中的头菜,必须为咸鲜白味的汤汁菜,有为客人润喉顺口的作用,与西餐的开胃酒、粤菜中的润肠汤相似;八大菜中第二道菜必须是辛辣的菜品,用来提口味,以后其余菜品均可根据主人所定丰简规格任意出菜,直到后四盘下饭菜上完。汤菜和饭后小点,必须讲究甜汤上甜点和咸汤上咸点,如,三鲜汤为咸汤,配破酥包、油炸鸡蛋糕、香酥肉饼一类为佳;银耳汤为甜汤,则配燕窝酥、眉头酥、佛手酥、小桃酥、小麻饼一类为宜。按旧时酒宴风俗,每位客人可将饭后小点用桌上准备的牛皮纸打包回家,带给家中孩童食用,称之为“揸(zha)包”。
这三道宴席为高端老宴席,一般只在小范围内宴请,用此宴席的由头或场合多是子弟高中、官员升迁、商人置业,或者投资成功时所用。“燕窝席”意指展翅高飞,鹏程万里;“烧烤席”意指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就地取材的屯堡本味
家常菜充分体现风味本色、风土底色。屯堡家常菜烹饪采用应季时蔬、山野小菜,因料施烹,操作简便易行,且物尽其用:一根莴笋,笋叶、笋肉、笋皮,都被加工成不同菜品;一块肉,净瘦、肥瘦、肥肉、皮,也都由不同工艺制成佳肴。惜物的精神,体现在屯堡菜对食材繁复讲究的加工技艺中。
贵州湿气重,吃辣可抵御风湿。如果往回追溯,吃辣是屯堡人应对旧时缺盐的一种智慧。贵州不产盐,历朝历代“例食川盐”,靠水陆运输。盐船先到遵义仁怀码头后再由盐工背负砖盐转运到省内各地,极为不易。屯堡地区因此“以辣代盐”,以此在平淡生活中获得慰藉。
贵州喜食酸辣,这是同四川菜“重麻辣”的显著不同。每年中元节前后,家家户户都要选肉质厚实、辣味不太重的新鲜红辣椒,洗净晾干水分切碎,加上新鲜生姜、大蒜以及白酒、盐封坛发酵,为的就是那口发酵出的酸味。“以辣代盐,以酸取鲜”,这是屯堡家常菜最具特色的底味。
屯堡食材丰富,有野蔬山肴,有田地菜蔬,食材随时令变化。屯堡人注重食材的季节性。春季有竹笋、蕨菜、椿菜;夏季有木耳、鸡枞菌等;秋季有山药果、花生、韭黄;冬季的萝卜、山药根等均为屯堡家常菜的佳品,每逢季节变化,屯堡人以品尝时令食材鲜嫩为要务,家中不惜高价购买或亲自到山野采摘。屯堡家常菜不执着于装盘造型和菜肴表面的华彩,在乎食用方便,只要适于佐餐皆可上桌。屯堡家常菜小锅小灶的烟火气,蕴藏着烹饪者的待客之道,朴实无华的手法,酝酿成久食不厌的乡愁。
此外,有一种把安顺风味融合一锅的小型酒席菜“一锅香”,属于什锦杂烩菜。第一层将青菜,白菜炒好打底,然后铺放炒好的山药、豆腐果、韭黄,最后再铺上回锅肉,糟辣肉片和辣子鸡等菜肴,以文火加热即食。各种菜肴杂烩一锅,相互借味而出,一锅皆香。
军旅色彩的屯堡佳肴
屯堡菜源于军旅,耐贮存便携带贯穿始终。屯堡人把对美好生活的念想、灵性、体悟等诸般感受纳入筵席之中,显现为一种既有江淮屯军特色又有贵州山间坝子野趣的独特韵味,在屯堡特色美食中品味人生百味,体会美好生活的酸甜苦辣咸,五味兼备,别具一格。
腊肉、血豆腐是屯堡代表菜,制作方法主要通过腌制、贮藏、烟熏。腊肉是将新鲜猪肉改刀后,加入盐、料酒、花椒、冰糖、酒等按摩搅拌,待猪肉与调料混合后腌制;血豆腐则要将新鲜猪血、肥肉和嫩豆腐充分搅拌,待猪血完全糅合到豆腐和肥肉里进行腌制,这两种食物都需上架烟熏直至成熟。作为一道菜品时,只需洗净合蒸即可,透亮的腊肉、香软的血豆腐,伴有淡淡的松枝熏香味。
盐菜是用芥菜晾干切碎腌制的一种干菜,不是腌菜,不是酸菜,也不是梅菜。扣肉则是含义广泛的食品,很多地方称呼不一样,做法不一样。屯堡人喜爱的盐菜肉是用盐菜和五花肉为原料制作的扣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经意间,对屯军将士大快朵颐的畅快淋漓,得以感同身受。
全名叫做糟辣椒炒肉片,又名“饭扫光”,是屯堡人家都会做的家常菜。糟辣椒类似于有些地区的剁椒,但屯堡人多了一道工序:全程做好密封,将剁椒放入坛中贮藏一段时间,才能成为糟辣椒。据说,因战事所需,密封贮藏是屯军将士携带食物的不二法门。言归正传,糟辣椒炒肉片不仅可做成菜食,也可用来拌饭、拌面,口感酸辣兼备,算得是两种味道的相互融合、相互成就。
这道菜里暗藏屯堡人的数字感悟,屯堡人偏爱偶数,却也认为“九”是很吉利的奇数,同音“久”,意为久长久远,地久天长。选择用炸得金黄的豆腐丝作配料,有一层“丰收”的颜色作寓意,逢年过节,都有这道菜,这是对来年风调雨顺、大获丰收、粮食满仓所保有的美好祝愿。
提起烧腊,大多数人会想到,烧鸭、烧鹅、叉烧肉等广东风味的特色美食。“马烧腊”却是安顺屯堡才有的特产,这也是一道军旅食品。行军打仗,人有累倒、战死的,马也是如此,为了不造成浪费,并为军队补充肉食,战死的马匹被腌制、熏烤制作成马烧腊,方便贮藏且肉香浓郁。
蒜苔炒腊肉是一道屯堡家常菜品,以蒜苔、腊肉等为原材料进行炒制。先经过腌制后进行烟熏的肉食,是屯堡美食的基本特征,体现出屯堡军旅色彩;蒜苔则在时令蔬菜范畴。这道菜色调清爽、气味芬芳,算得是军旅食材与乡间土产的一次邂逅,军旅色彩和乡土气息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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