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巅,积雪千年;巨岭深壑,云雾缭绕。从人们认识他的那一天起,这片莽莽群峰就始终笼罩着神秘与神奇。不过从久远的时代开始,有一样产自长白山的物产,就已经将他们和想象中的白色大山联系在了一起。而这是一样远比那座白色大山更让他们感到神秘的东西。
事实上,无论是我们生活的当下,还是遥远的古代,人类一直在向大自然寻求一种神奇的力量,以抵御病痛的折磨,并使身体变得强健。但是百草之中,哪种植物堪称百草之王?又有哪一味草药足以使人百病不侵或者抗拒衰老?
苏东坡“少而多病,夏则脾不胜食,秋则肺不胜寒”,但晚年被放逐到当时被视为瘴疠之地的岭南,却精神矍铄,身轻体健,甚至连多年的汗喘病也告痊愈。在写给朋友的诗中,苏东坡写有“为予置齿颊,岂不贤酒茗”的句子,意思是说当我鼓动齿颊,慢慢咀嚼人参,其中的益处妙处,岂不胜过佳酿好茶?
根如人形,这正是古人第一次见到人参就感到惊奇和震撼的地方。在他们看来,形如人体的人参应该得自“地之精灵”,因此把人参称为“土精”“地精”。
《神农本草经》,现存最早的中药学著作,这本古老的医书将人参列为“上品”,称赞它“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久服轻身延年”。李时珍也认为,人参能“治男妇一切虚证”。在古代医家看来,人参“补元阳,生阴血,而泻阴火”,因此成为传统中医“治虚劳内伤第一要药”。
从谶纬神学的天人感应,到传统中医对人参功效的极度推崇,人参就这样以神草之姿被推向崇拜的巅峰。
地处长白山腹地的吉林敦化,古称“敖东城”。1000多年前,人们开辟了一条“贡道”,从这里出发,通向遥远的大唐帝国。朝贡的贡品中,最重要最珍贵的就是产自长白山的上等老山参。
唐代,服用人参已经和饮茶一样风行于上流社会。人们不仅推崇人参,而且对它的药效和保健作用有着充分的认识。
被尊为“药王”的孙思邈,就曾经收录了445个含有人参的医方;晚唐诗人皮日休身体不适,友人用山泉将人参煮成汤剂,奉赠与他。皮日休深有体会,他说:“人参治病有奇效,人若有病,人参汤就是良药,足以药到病除。”
这里是杭州市中药店最集中的地方——河坊街。自明清以来,这条古色古香的街巷一直是一条药铺长廊。林林总总的药铺间,“野山参”“参号”“参茸滋补”的招牌举目皆是。杭州人讲究冬至进补,认为冬至是一年当中人体阳气最弱的时候。当地流行一句话,叫“今冬进补,来春打虎”。在上海,冬天同样是人参销售的旺季。上海市民纷纷把人参当作冬令进补的首选。据说,一个冬天,上海能卖出150多吨人参。
其实早从清代开始,江南一带对人参的看重和喜好就远远超过其他地区。嘉庆时期的学者黄叔灿在《参谱》一书中,认为中国的人参消费区域,销路最好的是两浙地区,其次是江南和江西。可见,产自东北的人参主要流行于中国南方,特别是江南一带。
清末民初,营口是东北人参最大的集散地。当年,营口港内舳舻云集,一箱箱人参被运上商船,然后运往天津、上海、广州,再远销至日本、东南亚。
今天,当中国人依然延续着以人参进补的传统与习惯时,人参的身影已悄然走遍世界。在美国、加拿大、日本和韩国,人参被制作成人参茶、人参咖啡、人参饼干、人参面包,广泛消费。在韩国,90%以上的人参是以食品的形式被消费的。人参已经由药房进入厨房,被摆放在超市的货架上,日常生活的餐桌上。越来越多的美容产品开始加入人参提取物。人参正在医疗、保健、美容等领域获得愈来愈广泛的应用。
遍布全球的人参,也使人参所承载的文化意识与文化内涵流布四海。人参,这自然造化的灵草,走过洪荒久远的自然演化史,也走过风雨沧桑的文明发展史。
天地之间,人参与人,永远相依相存,息息相通。
吉林省是全国人参主产区、人参文化发源地。在漫长的岁月中形成的采参习俗、驯化野山参、栽培加工及保护传承等人参文化,构成了长白山人参文化遗产的重要内容。药食同源的人参已被开发出食品、药品、保健食品、化妆品、生物制品五大系列1000多种产品。在这里,人参元素无处不在,人参文化深入人心,“百草之王”在文化沉淀和产业发展中不断焕发新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