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玉向
大湖边上,星光音乐节仿若璀璨的星河,音乐声如汹涌的浪涛,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人们的耳膜,灯光交织出梦幻之网。然而,在公路桥头那一小片空地上,一排临时摆放的小食摊似乎更吸引人,尤其一档凉拌面摊生意特别好,摊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朋友拽着我,在人群里艰难穿梭,好不容易才挤到面摊边。站了两个小时看节目,我的肚子早就在抗议,此时这凉面摊就像沙漠中的绿洲。
面摊老板竟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身着蓝色短袖圆领衫,腰间系着一个卡通图案的围裙,身材苗条得像风中的杨柳。她一边做面,一边不停地晃动着身子,像是在跳舞。
她头上那两个大红蝴蝶结忽上忽下地,脑后扎着的马尾更像是跳跃的音符,扎马尾的头绳是个毛茸茸、闪着光的白兔子,俏皮又可爱。耳朵上挂着塑料口罩,刚好卡在下巴上。
姑娘一脸笑容,左手稳稳地拿着一个短柄搅拌锅,右手的长筷子似灵动的精灵,夹起一团面轻轻丢进锅里。然后一边探着身子看着锅里,一边尖着嗓子喊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凉面来喽!帅哥美女!”她的声音清脆,在嘈杂的环境中宛如山间的清泉。
紧接着,她手中那双手臂长的长筷子迅速在锅里搅动,那锅里的面便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欢快地抖动,她的上半身也像是被一种奇妙的韵律带动,有节奏地微微颤动,她头上的小兔子和蝴蝶装饰也像被赋予了灵魂,翩翩起舞,似在演绎一场独特的舞蹈。
不一会,她用筷子捞起面,放到一个搅拌锅里,又用纤细的手指挨个捏起案上调料罐里的小勺子加调料,那动作轻柔又精准,像是在摆弄珍贵的珠宝。当她用小勺从混着蒜蓉的汁水混合物里舀料时,腰肢还如同被微风拂过的柳枝般轻轻摇曳起来。最后她将拌好的面倒进一个个快餐盒里,便任由客人付款取食。
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这奇特的煮面方式却让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难怪她的面摊生意特别好。我发现不少人的手机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一直举着,镜头对准这位跳着舞煮面的姑娘。
“哎哟,姑娘,你要不要擦一下眼睛啊?辣椒粉飘到眼里可不好受呢。”边上有人好心地提醒。
“不用啦,谢谢。我要是擦一下眼睛,又要浪费时间啦。你看后面的哥哥姐姐们都排了好长的队呢,我可不想让大家等太久。”她边说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排队的人和凑热闹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小伙摇着头说:“音乐节这么热,她这样抖不更热吗?我站这儿都快热晕了,她可真拼啊。”
旁边一位大叔笑着说:“你看,这姑娘就是有招儿,靠抖一抖博眼球,能吸引不少客人呢,看着挺有意思的。”
一位大妈点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能这么勤劳创业可不容易。她靠自己双手赚钱,比那些啃老的强多了。”
还有人打趣道:“你看她,抖得差点把摊都掀翻了。这抖面舞抖得我都要晕了,感觉我都要跟着一起抖了,哈哈。”
“啥面没吃过啊,这会抖的面还真第一次见。”一位中年人笑着说。
终于轮到我们了,朋友伸长胳膊拿面,我赶忙抢着付款。正手忙脚乱地举着手机找付款码时,我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举着一张过塑的付款码卡片站在一旁,眼睛清澈而明亮。
我好奇的是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牵着一根绳子,绳子连着不远处的一辆三轮车,我看到车上侧卧着一位老汉,大热天的,老汉却裹着棉被,脸色苍白,眼神中透着疲惫和无奈。在这嘈杂的环境里,那绳子也许是方便他有事时可以拉一拉就能叫来小男孩吧。
小男孩见我一边扫码一边看着他身后的老汉,带着一丝稚嫩的清脆的声音响起:“叔叔,我爸爸以前在工地干活受伤了,现在不能动啦,我姐姐可厉害了,她摆摊挣钱养我们全家呢。”
我愣了一下,迅速地说:“我再拿多一碗,一起付款。”小男孩开心地冲我笑了笑,然后继续拿着那张卡片跟其他客人收钱。
挤出人群,我又回头看了看,人头攒动间,姑娘头上的两个大红蝴蝶结依旧卖力地晃着,似盛开在黑夜中的两朵火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