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视作“躺着赚钱”的游戏直播平台近两年愈发艰难，高层震荡，经营也未见好转。

近日，虎牙、斗鱼先后发布2024年三季度财报，两家公司营收、利润均呈现下滑趋势，虎牙已是连续12个季度营收下滑，而斗鱼三季度调整后净亏损3980万元，如若剔除利息收入，两家公司从经营层面来看也面临亏损。

游戏直播发展十年间，斗鱼和虎牙已是历经“千播大战”后活下来的头部平台，但在经历2020至2021年的营收高峰、合并失败后，两家公司就开始下滑，一起步入了寒冬。

在游戏直播的高峰期，斗鱼和虎牙面对行业竞争，曾花费数亿元签约头部主播、抢夺版权，但近两年，告别了过去的粗放式增长，降本增效成了行业关键词，在抖音、快手、B站等综合平台发力游戏直播后，颓势渐显。

游戏产业分析师张书乐对第一财经表示，游戏直播作为直播垂直类型，在其整体都缺少盈利场景，且在垂直细分领域的内容上无法和泛娱乐平台形成差异化，其持续下滑则是必然的。

营收利润持续下滑

11月20日晚，斗鱼发布2024年第三季度财报。财报显示，斗鱼三季度营收10.6亿元，同比下滑21.8%，这是斗鱼连续11个季度营收同比下滑。三季度斗鱼净利润340万元，相比2023年同期的7640万元下滑逾95%；而调整后为净亏损3980万元。

提前一周发布财报的虎牙业绩也并不见好。三季度虎牙营收为15.4亿元，同比下降7.6%，这是虎牙连续12个季度营收下滑。在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虎牙净利润为7800万元，同比下降26.4%。

值得一提的是，虎牙和斗鱼一定程度靠利息收入对冲了亏损。三季度虎牙的利息收入达9658万元，同期的营业亏损为3233万元。而斗鱼三季度的利息收入为6084万元，运营亏损达9420万元。

虎牙和斗鱼的支柱业务都是直播，这一部分的业务面临综合平台的直接竞争，也是导致业务下滑的主要原因，而创新业务和广告反而有不少增长，一定程度抵消了下滑。

三季度斗鱼的直播服务营收为7.5亿元，同比下降34.7%；创新业务、广告和其他营收为3.11亿元，同比增长49.4%。

虎牙直播业务三季度收入为11.3亿元，同比下降26.4%。同样，虎牙广告及其他收入逆势增长，财报提到，这部分受益于与腾讯等企业的合作加深，以及游戏内项目的销售增加，带来了4.1亿元收入，2023年同期则为1.3亿元，同比增长209%。

在业绩下滑的趋势中，两家公司都在通过降本增效自救，三季度各方面成本都有所收缩，但毛利率还在持续降低。

三季度虎牙的收入成本降低了6%至13亿元，其研发、营销和一般及行政费用下滑幅度分别约为12%、30%和24%。财报显示，虎牙第三季度毛利为2亿元，毛利率为13.2%，相比上年同期的毛利率14.6%同比减少1.4个百分点。

斗鱼三季度成本较2023年同期的11.7亿元下降至10亿元，费用下降23%，总务及行政开支下降18.7%，销售和营销费用下降11.9%。本季度斗鱼研发开支降幅达42%，为4320万元。在毛利方面，斗鱼从2023年同期的1.9亿元降至6080万元，毛利率降到了5.7%，而2023年同期为14.2%。

游戏直播平台还在持续寒冬。张书乐对第一财经表示，游戏直播平台过去依靠的是腾讯所拥有的独家游戏带来的版权护城河，但随着腾讯在电竞游戏IP上加大和抖音、快手等平台的合作，原有依靠并购、投资关系而来的赛事版权也不再成为游戏直播独享，也就加大了其衰落的速度。

难敌大平台

回看2018和2019年，虎牙和斗鱼先后在纽交所风光上市，虎牙股价一度飙升至49美元/股，巅峰时期市值超过百亿美元；而斗鱼在2019年的发行价为11.5美元，彼时市值约37亿美元。

而如今，虎牙股价已跌至3.05美元/股，总市值为6.89亿美元。斗鱼为9.73美元/股，总市值为3.08亿美元。

属于游戏直播的时代过去了。

“从市场层面来看，如今厂商能够选择的平台实在太多。除了虎牙、斗鱼等老牌游戏直播平台，还有抖音、快手、B站等流量更充盈、生态更多元的综合型平台，如今还迎来了小红书这类游戏新玩家。”张书乐分析表示。

在抖音、快手、B站等平台崛起之后，流量开始大幅向天平另一端倾斜，而直播平台的大主播也纷纷出走，进一步加剧了用户的流失。

2024年第三季度，虎牙移动端月活跃用户数为8400万，上年同期为8600万。而斗鱼的月活大概是虎牙的一半，三季度为4210万，相比去年同期的5170万继续减少。

横向对比行业，截至第三季度，同是在发力游戏业务的B站和快手，两家平台的月活分别为3.48亿、7.14亿，游戏直播平台在这一方面难敌综合类平台，商业化天花板也有差别。

近三年，游戏直播平台的大主播在持续出走。主播是游戏直播行业最重要的“资产”，高速成长时期，虎牙斗鱼曾大手笔签下数位头部主播，但在合同到期后，这些主播纷纷转战平台。

去年年底，王者荣耀一哥张大仙出走虎牙，转战抖音。在虎牙平台时，张大仙曾积攒了3000多万粉丝。但入驻抖音大半年时间，现在张大仙就已经拥有约5500万粉丝。

此前2023年，有约2000万粉丝的斗鱼人气主播@旭旭宝宝合同到期后转投抖音，同年，曾经的“斗鱼一姐”冯提莫也开始了在抖音的首次直播。同时，随着斗鱼CEO陈少杰在2023年底因涉嫌开设赌场罪被捕，一大批斗鱼头部主播也暂停了直播，而后仅有部分主播宣布复播，头部主播@一条小团团传涉案被抓。

头部主播的离去加剧了平台的流量困境，压力之下，虎牙在战略上做了许多新的尝试。

为了留住主播，今年4月，虎牙宣布启动“虎亿计划”，预期将在未来三年培养千余名全行业头部主播，合作超过5000个游戏项目，并通过内容营销模式助力游戏发行，并在未来三年为游戏商业化主播分成100亿。

更早前，2023年8月，虎牙内部提出了“三年计划”，希望通过提供更多游戏相关的服务，如游戏分发、游戏道具销售和游戏广告等，从而实现推动商业化重点的转变。简而言之，虎牙相比之前将更加重视游戏板块本身的投入。不过，从本季度财报来看，其业务还暂时没有更多起色。

张书乐分析认为，对于股东腾讯而言，这两个游戏直播平台更大的意义是战略支撑点，而非立即盈利的战术要求，“万一找到了电竞产业衍生的场景突破口，则可以依托现有平台进行快速扩张”。因此，虎牙、斗鱼存在的价值是战略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