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说,西湖永在我心中;我们说,巴金永远不过时

钱江晚报 2024-11-25 18:06:59

潮新闻客户端记者方涛刘玉涵

“我唯一的心愿是:化作泥土,留在人们温暖的脚印里。”

2024年11月25日是人民作家巴金诞辰120周年。作为上海文学馆的重要组成部分,巴金图书馆今天也向社会先期开放。11月24日至25日,第十四届巴金学术研讨会也在上海举行,国内外八十余位专家学者,共同以新观点、新视角和新史料,打开巴金的作品和精神世界。

从1929发表处女作《灭亡》开始,巴金的创作生涯长达半个多世纪。直到今天,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毁灭》《随想录》等经典作品至今仍被读者广泛阅读。在巴金的作品中,“讲真话”和无限的宽容,依旧在感动着我们。

巴金先生

“讲真话”是巴金作品历久弥新的价值

巴金的《真话集》至今仍是袁敏的案头书。

“在任何时代,‘讲真话’都不是件特别容易的事——这常常会和我们生活中某些现行的标准发生冲突。这时候,如何坚持自己的初心,坚持生活本来面目的表达,是一个作家真正要思考的问题。”在袁敏看来,“讲真话”是巴金作品中最宝贵的部分之一,在互联网与快节奏的当下社会,具有特殊的意义。

《真话集》巴金著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回忆起自己的创作生涯,袁敏坦言,自己从工人走上写作道路,与巴金一家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工作之初,袁敏是杭州织锦厂的一名女工。当时,巴金的女儿李小林在《东海》担任编辑,曾来厂里组稿,袁敏尝试着写了一篇题为《摄影记》的散文,尽管未被采用,却给编辑们留下印象。后来,在宁波的一次笔会中,袁敏和李小林分在一个房间,她们一起去四明山看花,看竹子,谈论文学,成为挚友。

临分别时,有人问袁敏,你怎么和巴金的女儿这么要好?她才大吃一惊,知道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友,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巴金先生之女。

此后,李小林时常鼓励袁敏多写些作品,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

“我是浙江第一个在《收获》上发表小说的作家。当时,我写了一个八九万字的中篇小说《天上飘来一朵云》。那是我的小说处女作,写得有些稚嫩,但所写的基本上是我亲历的故事,里面的故事和情感都是从我心里流淌出来的。”

稿子寄出后,袁敏本没想到能在《收获》发表。但李小林和萧岱、孔柔等老编辑看过稿子后,都觉得不错。三天后,李小林打来电话,让袁敏去上海改稿,“我在锦江饭店住了三天,把这个稿子改好了,我想,并不是我小说写得多好,而是我有真情实感。”

《天上飘来一朵云》发表后不久,巴金来到杭州新新饭店小住,20多岁的袁敏第一次前去看望他。巴金对她说:“小袁,小林把你的小说给我看了,你是能写东西的。”袁敏回忆道,自己从小是看着《家》《春》《秋》长大的,巴老这样的文坛泰斗,却像一个邻家大爷一样鼓励自己。这句话无疑对袁敏走上文学道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我做了四十多年编辑,看过无数稿子,常感到一些作者写得很有技巧,文笔也很老到,但就是不打动人。但巴老几乎不用技巧,你看了以后很受感动。他就是把一颗心袒露给你,你甚至都能通过阅读触摸到他内心的跳动。”

袁敏表示,如果给当下的年轻人推荐巴金的作品,她首推《随想录》和《真话集》,无论在任何时候,真诚永远是难能可贵的,这也是巴金作品历久弥新的、永恒的价值。

《随想录》巴金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巴金与浙江的不解之缘

“我出生在成都。至于我的‘家世’,我在随想录《真话集》中写着,我们家原籍浙江嘉兴(我的高祖李介庵去四川),在嘉兴,过去(在塘汇镇)有一所李家祠堂,在四川老一辈的人同嘉兴的家族有过一些联系。1923年,我到过嘉兴两次,住在一伯祖父的家里,他年过八十,还做过私塾的老师,在家中授课……”巴金曾在信中这样写道。

虽然出生在四川成都,但论原籍,巴金则是浙江绍兴人,其高祖李介庵时才迁往四川,嘉兴塘汇镇过还曾存有李家祠堂。

1923年4月,巴金与三哥李尧林离开成都赴上海求学。行前,家中亲戚托他们抽空到祖籍老家看一看。然而,等兄弟俩回到李家祠堂祭扫,如一盆凉水浇下:眼前哪里是祠堂,分明是一座破庙,神龛面前放着一张破烂的桌子,屋顶还是漏的——巴金心想,这难道就是我梦想中的李家祠堂!于是,巴金把李家祠堂的惨状写信告诉了成都家里,不久二伯父出资请族人重修了祠堂。翌年初,巴金与三哥再次来到嘉兴查验修葺情况,李家祠堂已有了明显改观。

1930年10月,巴金第一次来到杭州,和朋友们在西湖上泛舟,共叙理想。这段年轻时的经历让巴金在晚年仍然怀念,自称“仿佛在做一个美丽的梦”。

巴金先生

杭州几乎是巴金晚年的第二故乡。浙江著名散文家、诗人薛家柱与巴金友谊深厚,据他回忆,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巴金几乎每年春末夏初,都要到杭州西子湖畔来疗养一段时间,每次来,他都对宾馆服务人员都很客气,常赠以自己的签名书。直到1999年春节前后,巴金因病情加重无法离开上海华东医院,从此再也不曾来过杭州。

如今,汪庄西子宾馆2号楼前还留下了巴金的题词“西湖永在我心中”。从青年到晚年,巴金对西湖的钟爱不曾中断。他也在多次将西湖写入文中,并自述自己的这份“偏爱”主要是因为西湖是历史上许多英雄人物的归宿:

“我偏心西湖,原因就在这儿。岳飞、牛皋、于谦、张煌言、秋瑾……我看到的不是坟,不是鬼。他们是不灭的存在,是崇高理想和献身精力的化身西湖是和这样的人、这样的精力结合在一起的,它不只美丽,并且光辉。”

如今,在西湖岳王庙旁,曲院风荷景区对面有一块大青石,上面留有巴金的手迹“江南文学会馆”。再向里走,可以看到一块立于亭中的石碑,顶上放着巴金的手模。石碑四面有字,正面是曹禺对巴金的赞誉:“你是光,你是热,你是二十世纪的良心。”石碑两侧则留下了巴金一生的心迹:“我的心中燃烧着希望”“讲真话,把心交给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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