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潜》是与潜水有关的书,但并不是分享潜水经历或探讨潜水技术的专业书。书中收录了七篇故事,其中多篇曾获杂志文学奖:《下降流》入选2019年收获文学排行榜、2019年《青年文学》“城市文学排行榜”;《梦潜》获《广州文艺》2018都市小说双年展二等奖;《洋流》被评为上海作协2018年度中篇小说。
禹风持有专业潜水证,是PADI(国际专业潜水教练协会)高阶潜水员,文学批评家何同彬说他是“最会潜水的中国作家”。潜水是禹风生活和写作意识的一部分,也是《梦潜》中七个故事共有的环境背景,“人是环境动物,环境、空间、时间的变化会让人产生另外的思考,在海底潜水也会让人反观陆地的生活,对生死观和自然观会有所改变。”
在同名短篇小说《梦潜》里,上海变成了海底的不夜城,在《洋流》中,四对夫妻潜水遭遇洋流面临生死抉择,《沉鱼》则是一个具有潜水背景的爱情悲剧,《下降流》是一个关于爱情、竞争、嫉妒与生死的故事,“严肃文学的目的是为了探讨人性,我将陆地上的人放在海洋环境中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暴露人物内心的东西”。在《下降流》中,小说主人公是一个中年男性,出来潜水遇到了三角关系的两男一女,两位男性为了获得女生的芳心,在陆地上暗自较劲,当一起下海潜水遭遇凶险的下降流时,逃生的最后一口气到底要不要让出去?相较于陆地环境,在海底人无法通过语言沟通,只能通过肢体动作,“生死抉择是没得商量的,在水下完全用行动来做决定。之前有一个评论家说我的潜水小说写得好是因为小说里没有一句话但是能看得人心潮起伏,我想这也是潜水题材小说的一个表现力所在。”禹风有意保持行文的简洁,不用密密麻麻的对话充斥文本,而是将人物的多重矛盾埋伏于文字之下,“这篇小说中不仅三个人之间有感情矛盾,主人公自己也有感情矛盾,他有他的心病和问题,很多重矛盾交织在同一篇小说才更有看头。”
海洋题材、潜水题材在国内小说中比较常见,但禹风的潜水小说创作不仅获得文学界的认可,也获得专业潜水员的认可。其叙述的严谨性不仅反映在冷峻、克制的行文风格上,也表现在其创作逻辑上。这或许与禹风的人生经历有关。禹风做过多年记者,擅于观察形形色色的人物,后来又到巴黎留学,与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交往,他也从事过许多跨行业的工作,“写作的人不仅要能静下心来,还要有足够丰富的生活体验,任何事只有去亲身经历才有感受,才会生成较为深刻的认识,有了这个基础,才会有写作技巧上的发挥。写小说的人尽可能成为生活中的多面手,既要研究别人疏于研究的生僻的地方,也要在他人熟稔的生活百态上有自己的灼见。”
作为一名严肃文学创作者,禹风希望读者不被作品的几个简单标签所迷惑,“严肃文学在试图探讨人性的多面性,很难用几个有网感的标签就能概括,还是希望读者能静下心来,在阅读中获得自己思考的答案。”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