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春，身在加拿大温哥华的叶嘉莹给国家教委写了一封信，表示愿意利用假期回国教书。此时的叶嘉莹，已经在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执教近10年，并拿到了终身聘书，家人们也很享受在加拿大的生活，为什么要申请回国呢？
原因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家庭变故。
那是2年前，叶嘉莹去美国东部参加亚洲学会，沿途顺便去多伦多看望大女儿言言。
言言非常能干，什么都要学，每次叶嘉莹去多伦多，她都张罗着给妈妈做点什么，还带妈妈到处玩耍。
叶嘉莹离开时，言言还和丈夫开车送她去飞机场。当时的叶嘉莹完全没有想到，这会是她们母女俩最后一次会面。
就在她离开大女儿的当天晚上，在费城小女儿的家里，接到了丈夫打来的电话，女儿言言和女婿因车祸双双身亡。
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将年过五十的叶嘉莹打了个措手不及。
言言是叶嘉莹跟着丈夫去到台湾的第二年出生的，那是1949年暑假，从要出生的那一刻起，言言就经历了各种不可知的危险。
在成长的岁月中，言言也遭遇了种种出其不意的凶险。直到1973年结了婚，叶嘉莹以为自己奔波劳碌，终于熬出头了，接下来可以好好享受人生时，灾难却又一次降临了。
这场灾难带给叶嘉莹的哀痛，不亚于她1941年她十多岁时的丧母之痛。那时，她就深刻体悟到了人生的无常，并写下了《哭母诗八首》。
料理完女儿的后事，叶嘉莹数十天闭门不出，在哀恸中写下了《哭女诗十首》。悲痛的心情虽然得到了些许缓解，但心底深处的悲苦依然徘徊不去。
她开始追问人生的意义，意识到自己已经年过半百，却依然漂泊异乡，虽心怀祖国却报效无门。
在不断地追问中，叶嘉莹终于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自主选择：回国讲授古诗词，利用自己的有生之年，在祖国传播古典文化。
于是，她给国家教委寄出了那封信，并在1979年收到了批准。直到此时，她才真正从悲痛中解脱出来，从小我转变成为大我。
对于自己的人生，叶嘉莹这样说过：“我结婚不是我的选择，我去台湾也不是我的选择，去美国也不是选择，这不是我选的，这是命运。只有回国来教书是我唯一的、我一生一世的自己的选择。”
这一选择，让她青史留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