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荆荆高铁(荆州-荆门)正式开通,湖北成为全国第10个市市通高铁的大省。
至此,中部地区6大省份,只剩山西尚未完成高铁拼图。
安徽、江西早在2019年,河南、湖南也于2022年实现所有地市高铁闭环,湖北刚刚打破这一尴尬。
好消息是,连接山西与内蒙古的集大原高铁,年底具备开通条件,将形成太原、大同至呼和浩特城市间的快速通道。
即使如此,山西仍有地市尚未进入高铁时代,而设计时速350公里的高铁仍旧挂零。
其实,早在《黑悟空》爆火之际,许多人就担心山西能否接住泼天流量,原因是景点过于分散、高铁不够密集,交通相对不便。
山西,亟待打响一场高铁翻身仗。
一
高铁时代,山西确实慢了。
中部地区历来都是交通要道,也是“八纵八横”高铁路网的必经之地,山西更与京津冀地区毗邻,早在15年前就已开通首条高铁,本身应该走在前列。
然而,山西高铁却在三个层面掉队了。
其一,山西是最后一个没有完成市市通高铁的中部省份。
山西共有11个设区市。集大原高铁开通,朔州市区将告别没有高铁的历史,但吕梁地区仍属空白。
目前,“复兴号”动车组虽然已经开进吕梁,但相关线路设计时速只有160公里,远远达不到200公里以上的最低高铁标准。
这一局面,要等到太绥高铁开通方能缓解,但这一高铁仅完成预可研编制但没有完成审查,最快动工也得等到“十五五”时期了。
二是,中部地区,山西是唯一没有开通350公里高铁的省份。
早在去年年底,中部的江西成为全国首个完成“市市有350高铁”的大省,重塑“阿卡林省”的存在感。
反观山西,迄今没有一条设计时速350公里的高铁开通。从省会太原到北京,石太客运专线等线路最高时速只有约250公里。
其突围,要等到雄忻高铁(雄安-忻州)建成之后,这一线路预计到2027年才能建成通车条件。
三是,山西高铁里程在中部垫底,只有其他省份一半左右。
截至2024年底,山西高铁运营里程只有1200公里,而安徽、河南、湖北、湖南、江西5省全部突破2000公里。
从高铁通达度来看,郑州、武汉分别连接31个、30个主要城市,位居全国前二,而太原仅连接21个,在中部六大省会垫底。
要知道,就连西部且处于沿海沿边地区的广西,所有地市都通上了高铁。
地处中西部、高铁路网纵横交错的山西却掉队了,实在不应该。
二
山西交通,被边缘化了?
在普铁时代,作为北方能源和工业重镇,山西也是当之无愧的交通大省,正太、京包、同蒲等铁路,奠定了太原的枢纽之位。
随着高铁时代到来,全国铁路枢纽为之一变,以京津冀、长三角、大湾区、成渝为四极的国家综合立体交通体系成形。
无论是西部的成都、重庆、西安,还是中部的武汉、郑州,都被赋予建设国际综合性交通枢纽的重任,而太原只是国内交通枢纽。
确实,作为高铁大动脉的京广、京港、沿江、陇海等线路都未经行山西。
但是,山西虽然无法与河南、湖北、安徽相提并论,但也谈不上边缘化。
在国家“八纵八横”高铁路网规划中,京昆通道、呼南通道、青银通道都从山西经过,且在太原形成交汇枢纽,堪称最大受益者之一。
问题在于,这些高铁建设都太慢,而设计标准也太低了,时速350的寥寥无几,200的动车成了主流。
在国家干线之外,山西内部高铁存在更大缺口,就连太原都市圈内都没形成密集的交通网络,遑论其他地区?
山西在相关规划中也提及,“与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衔接不足,对外通道能力有待提升,铁路对外通道布局需进一步完善”。
所以,当前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局面:北京到西安的高铁,舍近求远,多数都从郑州绕行。
三
山西,高铁建设难在哪里?
西藏等地缺少高铁,是地理环境所限;新疆高铁进展不快,受制于地广人稀。
与之对比,山西素有“表里山河”之称,山地、丘陵占了全省的80%左右,限制了高铁建设。
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修建高铁,跟在山地、丘陵之间修建高铁,成本不是一个量级,而速度也没法与平原上相提并论。
其实,这也不是关键原因,地形条件更为复杂的贵州,高速、高铁里程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就连四川的横断山脉区域也通上了高铁。
经济不够发达,财力不足,且人口密度不足,制约了山西高铁规划及建设。
目前,山西GDP总量为2.56万亿,排在全国第20位,在中部六省中位列倒数第一,而其人均GDP为7.39万元,位居全国中游。
在人口规模上,山西同样是中部地区最少的,常住人口仅有3466万人,而临近的河南接近1亿人,湖南、湖北也超过5000万人。
在财力方面,山西2023年一般公共预算收入3479亿元,而其支出超过7700亿元,财政自给率相对较低。
要知道,最近几年,高铁建设出现两大趋势:一是严控地方债务,二是中央财政支持减少,高铁建设开始放缓。
显然,经济不够发达,财力严重不足,再加上客流量预期不高,高铁建设速度自然会受到影响。
当然,贵州、广西的地理条件不比山西好,财政状况相差不大,但高铁建设为何能更快一步,这就涉及区域战略定位问题。
可惜的是,山西作为能源基地的角色广为人知,但在其他层面却很难获得更多的战略倾斜和政策支持。
四
一言以蔽之,山西,需要国家政策支持,更需要刷新存在感。
前不久,现象级游戏《黑神话:悟空》横空出世,39个取景地27个都在山西,让这座沉寂已久的北方重镇迎来空前的流量盛宴。
“地下文物看陕西,地上文物看陕西”之说再次出圈。
然而,从一开始,舆论第一反应就是:“山西,到底能不能接住这场泼天的富贵”。
除了山西文物保护开发难度大、景点过度分散、财政过于薄弱外,更重要的是:交通不便,高铁太少太慢,跟不上出行需求,堪称“文化苦旅”。
山西与河南、河北、山东共同被纳入“山河四省”,但山西的曝光度和受关注度,能得到的国家战略倾斜,跟山东、河南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今天的山西,更多是“煤都”的面貌出现,是全国最大的产煤大省,也是我国煤炭净输出第一大省。
然而,除非全球通胀极其疯狂的年份,山西连同其省会太原,在全国都没有太大存在感。
家里有矿,但山西给人的感觉并不富裕,省域GDP位列20名开外,而省会太原经济总量更是跌出50强俱乐部。
究其原因,作为国家战略能源,能源保供、保障经济生产的需求始终放在第一位,其价格并不能随意涨跌,而其收益也难以全面惠及本地人。
而在产业方面,山西仍以煤、焦、冶、电等传统产业为支柱,仅煤炭开采和选洗业就占了工业的4成以上。
产业结构过于单一,又容易受到国际大宗商品价格波动的影响,导致经济增长一直缺乏亮点。
前几年,山西GDP增速一度领跑全国,经济位次也重回20强,各地市也一度领跑。
但今年以来,随着煤炭价格下行,产能饱和,经济受到影响,前三季度GDP增速仅为1.8%,名义GDP负增长,排在各省份倒数。
反观与山西相邻的内蒙古,同样是资源大省,但内蒙古抓住了这一波新能源崛起的历史机遇,率先向光伏、风电转型,GDP总量已赶超山西。
这些年,山西也在积极转型,文旅产业是其一,渐成规模的电子信息、装备制造产业是其二,高速飞车、绿色氢能、量子信息、前沿材料等产业则指向未来。
然而,跳出能源、资源依赖的“舒适区”并不容易,在争取国家战略和政策支持之外,山西更需要一场全面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