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资助了夏薇七年，也追了她七年，她终于同意跟我在一起。
条件是需要二百万救一条人命。
我欣然接受，可后来我才知道，她要救的是她的竹马，也是她的白月光。
她一直恨我，憎恶我用钱砸她，对我冷淡至极。
结婚十年后，她终于搬了出去，跟竹马同居。
而我却死在了我们婚后的房子里。
1.
我死在了我和夏薇的婚房里。
胃癌晚期的身体本来就拖不了多久。
更何况还受了刺激。
我是被发小沈钰发现的，大概是太久找不到我，他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夏薇搬走的那天，沈钰怕我出事，要了一把钥匙，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然后我就看见他惊惶失措地把我送去了医院。
没用的，我心想。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灵魂，没有去转世，大概是还有一些残念在人间吧。
“夏薇，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到医院！”
沈钰对着电话那边的夏薇一阵怒吼。
两个小时后，夏薇打着哈欠来到了医院，即使满身疲惫，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我恨自己这时候还能被她美得失了神。
“顾远又在玩什么把戏，我很忙，明天还要出通告。”
“顾远死了。”
沈钰冷冷地告诉夏薇。
“你们的离婚申请还没生效，需要你签字。”
夏薇愣住了，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沈钰。
“哦。”
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沈钰被她气得额头直冒青筋。
“夏薇你有没有心啊！十七年！就算是一只小猫小狗都养出感情了吧？”
夏薇清冷的眸子盯着沈钰。
“所以我不是顾远养的小猫小狗。”
我心中一痛，身为灵魂也险些要支撑不住。
那种蔓延全身的疼痛，让我恨不得流出泪来。
但是我知道，我的泪已经流干了，我已经死了。
我十七岁遇到夏薇，惊为天人。
后来知道她是福利院的特招生。
我不忍心看见如此美丽的花朵饱受生活的摧残。
于是磨着父母，联系了福利院，资助她上学。
七年后她大学毕业，我为她开了一家画廊，专门卖她的画。
把她包装成时下最炙手可热的青年画家。
她终于答应与我在一起，条件是要二百万，救一条命。
我没有细问，二话不说地给她转了钱。
想着我的真心总能金石为开。
却不知道，这才是将我的爱意彻底变卖的开端。
结婚十年，她对我冷淡至极。
后来她的竹马孟辰从国外回来。
我才知道，那二百万是当初孟辰的救命钱。
我只觉得荒唐可笑，手里紧紧攥着胃癌晚期的化验单。
安静地看着夏薇搬出了我们的婚房。
2.
夏薇冷漠地在医院的各种单子上签了字。
甚至都没去看看内容是什么。
就好像我的死亡，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沈钰被她气得脸色发青，我很想安慰一下我的发小。
但是我做不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夏薇来了之后，我的灵魂便只能跟着夏薇走。
我来不及看看沈钰怎么处理我的后事，就跟着夏薇回到了她的新家。
我打量着她和孟辰的新家。
风格是跟我们的婚房完全不同的欧式风格。
孟辰留学多年，看来这是按照孟辰的喜好来的。
我想到自己跟她在一起时的卑微。
有些可笑，不被爱的人，还是真是可怜。
夏薇搬出来已经一周多了，大概是太过于忙了。
行李竟然没怎么收拾。
我看着她打开箱子，开始收拾。
红色的衣服是我给她买的，熟悉的画笔是我为她定做的，连行李箱都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
大概是每一件物品都有我的回忆，让夏薇有些烦躁。
她狠狠踹了一脚行李箱，躺到了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
“薇姐，明天的通告继续吗？”
电话那端是我给她新挑选的经纪人兼助理。
她执意要与我切断联系，我自然不可能再带她。
托她的福，我又收了几个现代派的画家，负责他们的画展和通告。
“继续，明天早上你来接我。”
挂了电话，夏薇猛地坐了起来。
“顾远，我看你这次要玩多久。”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愣住了，她这是，根本没相信吗？
以为是我的小把戏？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反应，只觉得哭笑不得。
当晚我以为我要在她的新家看见她与孟辰的亲热。
结果孟辰根本没有回来。
我这才想起来，孟辰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新晋导演。
此时应该也不在家中。
夏薇似乎是笃定了我在跟她玩把戏，哼着歌去做饭了。
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即使工作再忙我都会为她做饭。
她的胃不好，我总是给她做一些养胃的东西吃。
没想到，最后胃癌死了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命运这个东西，还真是可笑。
我就这么跟在夏薇身后一整晚。
看着她最后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想扯开嘴角笑一下，发现自己竟然笑不出来。
我的手指抚在夏薇的额头，轻轻地穿了过去。
看，变成灵魂，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自己很贱。
从前沈钰总是说我，天下女人千千万，我何必非要吊死在夏薇这棵树上。
可她在年少时惊艳了我的时光，又被我放在手心疼爱了这么多年。
我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呢？
第二天，我跟在夏薇身边来到了通告现场。
这是我给她接的一个访谈，是我为她定下的最后一个工作。
当时我还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所以台本上还有关于夫妻的话题。
我有些后悔。
不应该因为夏薇要搬走而失了理智，忘了这件事。
我看着主持人问完之后，夏薇猛地沉下来的脸色。
“我很感谢顾远先生对我的知遇之恩，但是艺术是不能拿来贩卖的，感情也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所以我很感谢他，能及时对我放手。”
我愣怔的听着夏薇冰冷的话语。
胸前好像破了一个大洞。
眼睛酸涩难忍，我摸了摸脸，还是没有眼泪。
灵魂是不会哭的，但是也会痛的。
3.
夏薇的言论很快在网上掀起了一阵旋涡。
她的粉丝都纷纷质疑，离开了我她的艺术生涯还能维持多久。
夏薇对此很是不屑一顾，她本就很少关心网上的评价。
当天晚上，孟辰匆匆赶回了家。
“顾远死了？”
孟辰看着夏薇的眼神复杂。
“嗯，沈钰是这么说的。”
夏薇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孟辰似乎很是难过，拉住了夏薇的手。
“薇薇，明天葬礼，我陪你一起去。”
夏薇嗤笑了一声。
“哪有什么葬礼，他不可能死了。”
孟辰眼神凝重，随后非常严肃地对夏薇说道。
“薇薇，顾远帮了你17年，你不能这么对他。”
看吧，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如此心善，竟然为情敌说情。
“毕竟没有他，我们都没有今天，我也可能没命回来见你。”
孟辰说的倒是实话。
当年他白血病住院，找到了骨髓，却没有钱。
夏薇拿自己当筹码跟我借钱。
其实她不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也会借给她的。
只不过如今再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夏薇认定了我是拿钱买她，觉得自己已经还了债，我们两不相欠了。
丧礼当天，夏薇一早就被孟辰拉出了门。
我也这才得知，沈钰给我买了一块好墓地，在我父母的旁边。
夏薇答应跟我在一起的第二年，我的父母车祸身亡了。
处理完父母的后事，我像游魂一样回到家中。
只听到夏薇冷冷地一句，你怎么这么狼狈？
我强忍着心痛，冲她扯出了一个微笑。
“薇薇，我没有爸妈了，我只有你了。”
夏薇闻言愣了一瞬，然后上前抱住我，拍了拍我的后背。
那是夏薇唯一一次主动与我亲近，起码在当时抵消了很多伤痛。
现在我这个不孝子，竟然这么早就要下去陪爸妈了。
不对，我还没下去，我为什么还在这人间游荡。
直到看见沈钰捧着我的骨灰盒要放进墓里，夏薇才陡然反应过来。
冲上前质问沈钰。
“沈钰，戏过了吧？顾远知道你这么扰他父母宁静？”
沈钰像看什么垃圾一样地看着夏薇。
孟辰上前一步，把夏薇拉了回去。
“薇薇，别闹，让顾远好好地走。”
沈钰冷冷地瞥了一眼夏薇，然后将我的骨灰盒放了进去。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才对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有了更真实的体会。
我看着还在跟孟辰争辩着什么的夏薇。
“夏薇你安静一点！你害死顾远还不够吗！现在连让他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吗！”
沈钰转身怒目斥责夏薇。
夏薇的表情凝固了，我心中疼痛。
想告诉沈钰别这么说她，夏薇又有什么错呢。
她不过是不爱我而已啊。
是啊，不过是我用了十七年，都没能让夏薇爱上我而已。
突然，夏薇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瘫坐在了地上。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身边的人都手忙脚乱地关心着夏薇。
只有沈钰在一旁冷眼旁观，甚至还扯出了一丝冷笑。
我心里一痛，想告诉沈钰我没事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4.
才过了三天，我又跟着夏薇回到了医院。
生病之后，我就对医院很是抵触。
夏薇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孟辰一脸担忧地陪着她。
郎才女貌。
我真不知道老天让我在这里看着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死心吗？
可是夏薇搬出去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死心了啊。
医生说夏薇是饮食不规律导致的急性胃炎。
我这才放下心来。
孟辰很是愧疚，说自己没有照顾好夏薇。
夏薇苍白着脸，对他笑着。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确实是我无法参与，也无法体会的。
我就这么游荡在夏薇的身边，又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家。
孟辰确实很温柔。
他在厨房里忙活了两个小时，熬出了夏薇最喜欢的扇贝粥。
夏薇吃了一口，愣住了。
“谁做的？”
孟辰的脸一下就白了。
“怎么了薇薇？”
夏薇疯了似的跑去厨房，似乎在找什么。
只找到了我提前留给孟辰的食谱。
夏薇搬出去之后，我扔了很多跟她有关的东西。
只有这本食谱，我想着孟辰可能能用到，就算不能用，也想让他难受一下。
没想到孟辰真的照着我的食谱做了粥。
“这是顾远寄给我的，大概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孟辰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刺激了夏薇。
“什么时日无多？顾远怎么了？”
我惊讶于夏薇连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心中早已麻木了。
孟辰瞪大了眼睛，眼里有着不赞同。
“顾远是胃癌晚期，你不知道吗薇薇？”
夏薇闻言险些站不住，狠狠地靠在了厨房的料理台上。
“薇薇！”
孟辰惊叫一声，向前想要扶她。
夏薇颤抖着摆摆手，回去捧起那碗粥，又哭又笑地吃了起来。
我看着很是骇人。
她这样，会让孟辰误会的。
然而孟辰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继续温柔地照顾她。
我不禁又感慨了一次，白月光果然不一样。
在家休整了一天之后，夏薇恢复得差不多了，助理问她有没有新的想法，她都给拒绝了。
孟辰的电影还没拍完，急忙赶回了组里。
我也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
孟辰和夏薇是分居的。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卧室，跟我想象的立马过上了婚姻生活还是不一样的。
真爱果然都脱离了肉体吗？
夏薇在家无事，只好又开始收拾房间。
我看见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我们的结婚戒指。
那是我当初特意找了DR的设计师，为我们设计的。
里面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还偷偷刻上了彼此的名字。
可惜夏薇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我看着夏薇愣愣地抚摸着戒指。
突然她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
应该是摸到了我的名字。
果然，她看清字迹的那一刹那脸色变得十分不好。
然后打开窗户狠狠地将戒指扔进了楼下的池塘里。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只觉得心如刀绞。
看吧，她连我的戒指都不想留下。
5.
把戒指扔了之后，夏薇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回来继续整理。
然后她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冲进了厨房。
找到了我的那本菜谱。
我以为她要做饭吃，没想到她竟然点火烧了菜谱。
我麻木空洞地看着她急匆匆地撇清与我有关的一切。
只觉得自己曾经的十七年，可笑至极。
做完一切之后，夏薇像是恢复了精神。
她打了电话给助理，说自己明天想去海边写生。
然后又给孟辰发了个视频，两个人简单地聊了几句。
我的死亡，终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
就这样，夏薇的生活好像一切正常。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
她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太满了。
一个月时间，我已经跟着她从天南走到了海北。
看着她不停地画，不停地工作。
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
终于孟辰忍不住制止了她。
“薇薇，你别这样。”
此时他们难得地在家里相遇。
孟辰拉住想要继续出门工作的夏薇。
“阿辰，我怎么了？最近我的灵感很多，想多画点。”
夏微笑的愉快。
她的脸颊已经消瘦得不成人样。
我急得在蒙城身边直转圈，想然他劝劝夏薇。
孟辰眼神忧伤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轻轻地闭了闭眼。
然后又睁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对夏薇说道。
“薇薇，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顾远？”
6.
夏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仰天大笑了起来。
“孟辰，你在说什么啊？我爱他？我疯了吗？”
是啊，夏薇疯了吗？
她怎么会爱我。
从 婚房搬出去的那天，我曾问过夏薇。
“你爱我吗薇薇？”
彼时我得知自己时日无多，她的回答像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夏薇是怎么说的来着？
也是这样哈哈大笑了一番，然后冷嘲热讽地告诉我。
如果当年不是我用钱砸她，她是绝对不会跟我在一起的。
她与我这些年的虚与委蛇，不过都是为了让孟辰好好治病。
不过都是为了她和孟辰以后的美好生活。
我这样只知道用钱收买感情的人，永远不可能得到她的爱。
她那时的话语，像尖刀一般扎在了我的心上。
让我每每想起，都疼痛不已。
她走后，我颓然坐在地上，细细想着自己精心浇灌了这朵花十七年。
最后怎么就落得了这样的名声？
为了她，我放弃了继承父母的公司，攻读了经纪人管理专业的博士。
为了她，我连夜找师傅学做养胃的饭菜。
为了她，我甚至丢弃了男人的自尊，让我最好的兄弟都骂我恋爱脑。
最后，在夏薇那里，我只是一个用钱买她的混蛋？
那时太痛了，我分不清是心更痛还是胃更痛。
然后我就那样在曾经我视如珍宝的婚房里，草草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说不恨，是假的。
可是有多恨，就有多爱。
我对夏薇的每一份怨恨，不过都在提醒着我，曾经有多爱这个女人。
7.
孟辰看着夏薇封魔的模样，摇了摇头。
“薇薇，顾远活着的时候，你没认清自己的感情，现在他人都死了，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孟辰啊孟辰，你这么善良，让我怎么恨你啊。
夏薇完全听不进去孟辰的话，但是也不想搞得太僵，只能恨恨地摔门回了自己的卧室。
我看着孟辰红着眼眶去了厨房。
心里不禁为孟辰感到心酸，也很愧疚。
我当年不知道还有孟辰的存在。
夏薇总是对我很冷淡，从不提自己身边的人和事。
我纵使想要认识她的朋友，也没有这个机会。
我不能保证如果知道了孟辰的存在，可以完全不插手这段感情。
但是起码，我们都能更体面一点。
好在如今，我把命都赔上了。
我看孟辰也没有要与我计较的意思。
这样轮回的路上，我可能还会少一些负担。
我知道沈钰不会让夏薇好过。
但是我没想到他的手段来得这么快，这么犀利。
他把我写的日记曝光了。
我并不喜欢这种曝光我隐私的方式。
只是夏薇看见的时候，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了。
媒体上正肆意宣扬着我的深情遇到了渣女。
沈钰更是把我曾经资助夏薇的事情说了出来。
也说出了那些夏薇不知道的细节。
当年我请求父母资助夏薇。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我对夏薇异样的情感。
他们不想让我与一个福利院出来的女孩有瓜葛，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想我的感情被夏薇糟蹋。
可是我一意孤行。
父母断了我的生活费和对夏薇的资助。
我就每天瞒着所有人出去打工。
写代码、端盘子、卖奶茶。
高端的，低端的我都干过，就为了让夏薇能有个好点的生活。
我的胃病就是在那时候得的。
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夏薇能开心。
可是我最后，还是美能做到让她开心。
看来我真是挺失败的。
沈钰愤愤然地说着，他是我的发小，自然对我的事事无巨细地了解。
后来我用攒的钱投资了他的科技公司，我们又成为生意上的伙伴。
我用赚到的钱为夏薇开了画廊。
夏薇总以为我是拿着家里的钱砸她。
却不知道养她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苦赚来的。
“我要顾远的日记，条件你开。”
看完沈钰在网上对夏薇的讨伐，她拨通了沈钰的电话，只说了一句话。
沈钰定时在那边情绪激动地说了什么。
“我们的离婚还没生效，我还是他的妻子，他的日记，你应该给我。”
夏薇冷冷的声音，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能听见另一边沈钰拔高了的声音，大喊着。
“你现在知道自己是他妻子了？早干什么去了！”
夏薇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好像没有了灵魂。
只会重复那一句话。
“我要顾远的日记，条件你开。”
然后我听见了沈钰冷笑一声，说道。
“好啊，你在顾远的坟前哭三个响头，我就考虑把日记给你。”
8.
我没想到夏薇真的到了我的坟前。
沈钰冷冷地看着她，眼里全是对她的鄙夷。
“是不是我磕了头，就把日记给我。”
说着就要跪下。
沈钰上前扯住了她。
“夏薇，别在阿远坟前演戏，我怕你脏了轮回的路。”
说完就转身走了。
没有再理会夏薇。
夏薇瘫坐在我的墓碑前，看着我的名字笑了一声。
“顾远，你可真狠啊，你这样，让我永远活在愧疚中，你开心了？”
我难过地看着她，疯狂地摇头。
不是的，我没想过用我的死伤害她。
从墓地回来之后，夏薇竟然搬回了我们的婚房。
孟辰跟组去了国外，几个月可能都不在。
夏薇这是在搞什么？
我看着她回来之后，四处抚摸着，好像在找什么痕迹。
收起了自己的幻想。
十七年都没让她爱上我，死了几个月就能爱上我了？
我不知道夏薇这是在干什么。
然后我就看见她走到我的书房。
一本一本地翻着我的笔记。
没用的，我的日记都被沈钰收走了，她找不到的。
然后她翻到了我藏在书架里的一本影集。
我要是活着，此时一定老脸一红，好在我是个灵魂。
影集里满满都是夏薇。
十七年来，所有的夏薇。
我爱的夏薇。
夏薇捧着影集，颤抖着，很快她就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
这是我死后，第一次看见她哭。
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边哭边翻着我的遗物。
每一件都与她有关。
她的第一幅画，被我偷偷买了回来。
她的第一次画展，我找人写的新闻稿。
她毕业时的学士服，被我偷偷收了起来。
……
我自己都没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收藏了这么多与她有关的东西。
原来我的生活，满满都只有一个夏薇。
我这才为自己感到一阵悲哀。
夏薇捧着我的东西，又哭又笑了好半天。
才擦了擦眼泪，躺到了我的床上。
我们一直是分房睡的。
只有一次夏薇喝多了酒，缠着我，我没忍住。
事后她冷冷地看着我，好像在指责我乘人之危。
从此我便再也没有踏进过她的卧室。
如今她躺在我的床上干什么呢？
我想不通。
就这样跟着夏薇在我们的房子里过了一个星期。
她不出门，也不跟外界联络。
每天不吃不喝，就是捧着我的东西傻笑。
有时候还会拿出几瓶酒，边喝边哭。
她疯魔的样子让我感到陌生和害怕。
我心急如焚，想着孟辰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样下去，夏薇的胃病怕是马上就要犯了。
怕什么来什么。
这天她刚喝了一口酒。
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酒混着血，画面让人刺眼。
我记得在她身边团团转。
看着她缩成一团，捂着自己的胃。
“顾远，我疼。”
她喃喃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只觉得连灵魂都要被披散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夏薇。
她的手机关机，谁也找不到她，孟辰在国外更不可能回来。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洒脱一点，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在意我的死亡。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本来透明的身体，突然有了知觉。
我轻轻地碰了碰已经晕过去的夏薇。
果然，能碰到。
9.
我赶紧把她抱到床上，又给她喂了胃药。
突然她握住了我的手。
“顾远...”
我惊得不敢动弹。
然后她又晕死了过去。
我呼了一口气出来，赶紧打开她的手机。
以夏薇的语气给孟辰和助理发了微信，告诉他们人在这里，胃出血了。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形态能维持多久。
又赶紧拨通了120，报了急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