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洋务官员”廖维杰
□白瑞强
廖维杰又名志岗,字紫珊,广东省归善县鸭仔埗乡(今惠州仲恺高新区陈江街道)人,生卒年月不详,清洋务官员、社会活动家和外交家,曾先后任晚清汕头招商局总办、香港招商局总办和电报局总办等要职,作为廖恩焘、廖仲恺等人的亲叔父,在他们的人生道路上都给予了大力的支持和帮助。
廖维杰父廖景昌是客家人,清朝道光年间,廖景昌及堂叔祖父廖承昌等从广东梅县程江太和乡榕树下村迁居广东归善县鸭仔埗乡(今惠州仲恺高新区陈江街道幸福村)。起初,廖景昌以耕田为业,伴随着内地人去香港打工经商的日渐增多,廖景昌便举家前往香港以经商为营生。廖景昌娶妻杨氏,先后生下两个儿子,长子是廖竹宾,次子即为廖维杰。
廖维杰随父亲在香港长大,天资聪颖、学贯中西、通晓洋务,由科举考试进入仕途,凭借父亲打下的基业和个人努力成长为晚清洋务官员,并先后担任清汕头招商局总办、香港招商局总办和电报局总办等要职,这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是非常难得的。据史料记载,1875年6月6日,日本首任驻外武官福原和胜抵达天津后,还是在招商局委员廖维杰、总办朱其昂的安排下,于9日拜会了李鸿章。1888年11月,荷兰外使至汕头,也是由洋务委员廖维杰出面与其议定华民出洋章程。
随着职务提升,廖维杰成为当时粤港一带知名人士,过上家境富有的生活,他对后辈也非常关心和支持。特别是对其兄廖竹宾的几位子女都予以了无私的关怀帮助,在廖恩焘、廖仲恺成长路上,他甚至担当起了引路人的角色。
廖恩焘参加外交工作的引路人
廖恩焘于1864年在归善县出生,9岁那年,随父亲廖竹宾举家迁美,廖恩焘进入当地英文学校学习。廖竹宾对子女的学习很关心,要求每天坚持攻习传统国学经典,“其教子女,辄以国学为先”。为了让儿子充分学习国学,1879年,廖竹宾让15岁的廖恩焘回到国内,将其委托给廖维杰看管。时任汕头招商局总办的廖维杰非常重视侄儿的学业,几经考虑,他把廖恩焘介绍到广东学者、东莞名儒陈伯陶在广东澄海县开设的专馆里研读国学,陈伯陶著述甚丰,有《胜朝粤东遗民录》《宋东莞遗民录》《东莞县志》《增补罗浮志》等,他对廖恩焘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从此廖恩焘“学问大进,经史词章,均有根底”。在廖维杰的支持下,1884年,廖恩焘以举人身份进京赶考,却未能考取进士。
1887年,学业有成的廖恩焘在叔父廖维杰的帮助下,迈开进入外交界的第一步,担任清廷驻古巴马丹萨总领馆的翻译兼二等秘书,从此开始了大半辈子的外交生涯,廖恩焘之后曾担任过驻古巴、日本、朝鲜等国领事、公使等职务。可以说,廖维杰是廖恩焘参加外交工作的引路人。
廖仲恺何香凝“天作之缘”的牵线人
1894年,廖竹宾在美国去世。时年17岁的廖仲恺根据父亲的遗愿,陪着母亲和妹妹廖静仪,护送着父亲的灵柩回到家乡安葬。从此,廖仲恺带着家人寄住到了叔父廖维杰家,几个月后患病的母亲也离开了人世。在这个时期,廖仲恺和弟弟妹妹们的生活只能依靠叔父照顾。
廖维杰在廖仲恺人生道路的选择上发挥了巨大作用,一开始他恪守归善县客家人“恃以为生者,读书一事耳”的习俗,希望廖仲恺经科举考试博取功名,从而光宗耀祖。于是在叔父的安排下,廖仲恺拜家乡之硕儒梁缉嘏为师,梁缉嘏是清朝翰林,在当时以治学严谨闻名乡里。光绪年间,他在号称“岭南第一儒林”的广府学宫教大馆(私人设帐授徒,学生百人以上者称为“大馆”)多年,他讲课时多谈理论,少谈史实,经常坐下来一讲就讲大半天,时间跨连上下午。廖仲恺刻苦攻读儒家“四书”“五经”,准备参加科举考试。“是时尚属八股取士时代,仲恺意气扬扬,欲在科场中占一席,入大馆,从梁缉嘏,鸡鸣而起,孳孳研究经史策论之学。”
维新变法后,廖仲恺对维新派提出的借助西学改造中国的维新思想产生强烈共鸣,对于已经攻读了两年多的儒学“渐觉其途径之非”,于是他决心放弃儒学,于1896年离开广东赴香港,准备转而攻读西学,从中探索拯救中国的途径。
廖维杰对于廖仲恺的人生选择予以支持和鼓励,在他的资助下,廖仲恺于1896年进入香港皇仁书院攻读西学。从此以后,廖仲恺更加发奋,认真读书,进步迅速。其友人关乾甫在《廖先生事迹一斑》中记载道:“一到香港,前后如出两人,精勤苦学,各书无所不窥。四五年后,所学如宿儒,诗词文艺无不精妙,并傍及美术,字尤秀雅,并喜研究维新革命文书。”由此可见廖仲恺当时刻苦学习之情景。同时,廖仲恺在这个期间更是如饥似渴地阅读外文书籍,他在自述中说“英文之进步,得之于侨美者少,而得之于香港者多”。
到了1897年,20岁的廖仲恺已到了谈婚娶妻的年龄。廖维杰开始为侄儿的婚事操起心来,当他催促廖仲恺成家时,廖仲恺即说出了父亲的嘱咐:“小脚女人在外国被人看不起,你必须遵照客家人的习惯,将来娶一个大脚媳妇。”廖维杰经过打听,很快就得知香港地产大亨何炳桓家19岁的九小姐就留有一双“天足”。
原来何香凝年幼时性格倔强,因受太平天国女兵的影响坚决不缠小脚,一次又一次将母亲给她缠的裹足布剪碎;其父亲最后无奈地说:“算了,由她去吧!”于是她就保留住了一双大脚。何香凝长大后因为天足而一直未能缔结亲事,父母为此也十分着急。
就这样,在廖维杰的周旋和安排下,廖、何两家长辈很快见面定下了这门亲事,廖仲恺同何香凝于1897年10月在广州举行了婚礼,旅美华侨之子配香港商人之女,门当户对,天足做媒,在当时便传为佳话。结婚后,廖仲恺、何香凝先短暂寄住在廖维杰家中,后来才搬到廖仲恺的哥哥廖恩焘家里住。
1902年,廖仲恺目睹列强入侵、国家面临亡国危机的现状,其学习西学以救国的思想进一步滋长,产生了去日本留学的愿望。他对何香凝说:“国家危险至此,我们岂能坐视,日本留学而朝气蓬勃,志士云集,我也想东渡求学,结交革命贤豪,共图大业。”可是由于当时廖仲恺家中清贫,一时拿不出学费,所以久未成行。后来,在何香凝的倾囊资助下,在叔父廖维杰、兄长廖恩焘的支持下,终于成行。据廖恩锡回忆,“父亲维杰经常给日本的廖仲恺夫妇以经济支持”。
这个时期,可以说正是廖仲恺人生成长的关键时期。在廖维杰的悉心培养下,廖仲恺才学过人,气宇不凡。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廖维杰的撮合下,廖仲恺与何香凝巧合天成地结为风雨同舟的终身伴侣,何香凝对廖仲恺之后的革命道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主要参考文献
1.何香凝著,《回忆孙中山和廖仲恺》,中国青年出版社1963年。
2.尚明轩著,《廖仲恺传》,北京出版社1982年。
3.尚明轩、余炎光编,《双清文集》,人民出版社1985年。
4.陈福霖、余炎光著,《廖仲恺年谱》,湖南出版社1991年。
5.卜永坚、钱念民编,《廖恩焘词笺注》,广东人民出版社2016年。
6.闵定庆编,《廖恩焘集》,浙江古籍出版社2019年。
翟夫子舍——湛若水的人生起点
□曹杰
2024年底,广东省社科联与惠州市文旅局、东江书院一道,在惠州学院主办了岭南学术论坛,全国相关领域的学术代表和各地书院山长围绕“岭南书院”这一主题,以多种形式,展开了为期两天的主题演讲和分享讨论。在众多发言中,湛若水是众人绕不过的岭南书院发展领军性人物。
湛若水一生历经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享寿九十五岁,官至南京礼、吏、兵三部尚书,至少创办了三十六所书院,培养学生三千九百余人,其中有名字可考的达六百四十余人。明代心学以陈白沙、湛若水为代表的“粤宗”与王阳明为代表的“浙宗”平分天下讲席。正是因为湛若水,天下士庶,望风慕化,真正使得岭南文化,光照四方,享誉全国。正如清初“三大家”之一的屈大均所写“广东居天下之南,天下之文明至斯而极。极,故其发之也迟,始燃于汉,炽于唐于宋,至有明乃照于四方焉”。
现在的研究大部分都认为成化十五年(1479)之后,已经十四岁的湛若水才开始发蒙读书,而他之前的童年生活,却是鲜为人知的。其实,他的人生起点始于惠州,最后的人生绝响,也在惠州。童年时代的开蒙,就在苏东坡的白鹤峰下翟夫子舍,此后颠沛西江五年,前后历时八年,对湛若水学问、性格和人生观的形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翟夫子舍鹤峰同尊
翟夫子舍与苏东坡寓惠有着一段传承千年,依旧充满温情的故事。北宋绍圣元年春(1094),年近六旬的苏东坡远贬惠州。这一年四月,他从春寒料峭的北方定州出发,一路舟车劳顿六千余里,走了整整六个月,直到十月初冬才到达惠州。达到惠州这一瞬间,苏东坡仿佛穿越回了眉州故乡,翠色满眼的榕树、荔枝;殷切问候的父老乡亲,使得苏东坡顿生一股“仿佛曾游岂梦中”的感觉。
绍圣三年正月初五(1096),正满花甲之年的苏东坡和儿子苏过一起,登临白鹤峰,历经宦海沉浮的他看着山下静静流淌的东江水,顿觉神清气爽,写道:“春江渌未波,人卧船自流;我本无所适,泛泛随鸣鸥。”吟咏之间,他遇到了一位居住于此的惠州秀才——翟逢亨,作为当时惠州为数不多的本土有功名的士人,时人以夫子称之。二人一见如故,宾主执手,翟逢亨热情地款待了苏东坡父子,让离家千里的苏东坡倍觉温暖。此后他与翟夫子舍比邻,“已买白鹤峰,规作终老计”。
翟逢亨人缘颇好,在他的引荐和推动下,苏东坡很快与白鹤峰周边的邻居打成一片,“年丰米贱,林婆之酒可赊”“何以侑一樽,邻翁馈蛙蛇”“林行婆家初闭户,翟夫子舍尚留关”,邻居们纷纷接济苏东坡,让他尝遍美食的同时,也体验到了无限温情。因此白鹤峰建成之后,他将正堂取名为“德有邻堂”,典故便出自《论语·里仁》“德不孤,必有邻”,一方面在称颂如翟夫子那样的有德高邻,一方面也在安慰自己,虽然投荒万里,但并不孤单。
苏东坡去后,翟夫子和他的友谊被传唱千古,翟夫子舍自然成为白鹤峰东坡故居的一部分,与鹤峰同尊。此后,惠州府和归善县历代行政长官十分重视对其保护。据统计,800多年间,对白鹤峰东坡祠的重建修葺、扩增配套达三十余次,成为惠州文脉所系,翟夫子舍因此得以保存。惠州历代大儒,也时有设讲席于此,分文脉之光,课徒讲学,明代归善举人,湛若水的启蒙老师的李应便是其中之一。
望门投止寓贤惠州
明代万历年间,被誉为“盛世文宗”的杨起元修撰《惠州府志》,将湛若水列在惠州“寓贤”之列。
关于湛若水初来惠州的情形,他写道:“若水甫七岁,母氏及一老姑携之,望门投止,至惠州之冈下,则李同知应见其慧,使与诸子同学。”这里用了“望门投止”四个字,典故出自《后汉书·张俭传》“俭得亡命,困迫遁走,望门投止”,因此后人常用以形容人在逃难或窘困时,暂求栖身处的仓促。戊戌变法失败之后,谭嗣同在狱中写诗《赠大刀王五》:“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可见湛若水一家当时的窘迫。
那么湛若水为何如此紧迫地来到惠州?这就要从湛若水的身世说起,明成化二年(1466)丙戌十月十三日,湛若水出生于广州府增城县甘泉都,初名露,字民泽,取自《诗经·湛露》“湛湛露斯”。这也是陈白沙在遗嘱中“今与民泽收管”的原因。此时湛氏定居增城已历七世,丁口千余,但是一直未建祠堂,序昭穆,宗亲之间往来不密,加上可能当时为他取名之人不熟悉湛氏谱牒,因此这个名字犯了增城湛氏一世祖湛露的讳,后来直到四十岁他才改名湛若水。当时的甘泉都,多姓杂处,时有矛盾,湛若水目睹,也深受其害,这也是他晚年大开教化之门,修撰《沙堤圣训约》的原因之一。
成化八年(1472),广州大旱,进一步压缩的生存空间激化了社会矛盾,为了避祸,时年六岁的湛若水和母亲陈氏一起,背井离乡,来到了惠州府归善县。在惠州期间,家教严格的陈氏,并没有让湛若水放弃学习,而是带他拜在惠州府归善县举人李应门下。李应家当时借用苏东坡故友翟夫子舍讲学授徒,他曾官至广西南宁同知,后辞官归乡,“学专于治《书》,旁精律历。”在惠州极有声誉。
李应在教授湛若水的同时,还带他广泛结交惠州的学人,徜徉于惠州东坡遗迹,在东江和西江之间,湛若水度过了一个安定而充实的童年。因此湛若水对惠州和惠州人,一直充满了感情。在他此后的诗作中,时常歌咏惠州:“循州古循良,绩最今颍川。倾盖即如旧,爱君如爱山。”提到惠州的旧友叶春芳等人,也是充满了不舍:“两峰日日侍我傍,两峰归去天一方。心将月逐两峰去,飞云顶坐山中央。”
在李应教授湛若水期间,发生了一件令人十分感动的事情。据杨启元记载,在惠州安静地学习了三年之后,增城仇家寻觅湛若水到惠州,为保护湛若水一家老小,李应“为之携家,徙西江赤树塘”,也就是现在的肇庆市高要区回龙镇西北。为了一个学生的安慰,不惜居家冒险,因此明嘉靖三十五年《惠州府志》记载李应“诸生延馆于翟夫子舍,讲授多所成就,尤急人之难云”。在西江赤树塘,师徒二人整整待了五年,直到事情平息之后才回到惠州,此时的湛若水已经十四岁。
生死系之若水泽惠
惠州在湛若水最弱小无助的时候,接纳了他,滋养了他,启蒙了他。让他的童年世界,丰富而充盈。在他学问大成之后,也成就了惠州。嘉靖十九年(1540),75岁的湛若水获准致仕,结束36载仕途生涯。他同年七月离开南京,九月返故乡增城,十月便来到了惠州罗浮山,自此开始了他专职办书院的生涯。他自己也说道:“归至罗浮,日夕端坐石上,未尝至家。”足见他当时教泽惠州的深切之心。
他在给惠州郡守的诗中则写道:“使君自昔居黄扉,曾在上前争是非。于今去饮惠州水,餐荔亦和东坡诗。我将决策罗浮去,东道主者非公谁。”可见他对惠州充满了眷恋和期待。此后他更是以四时分居寓。春居罗浮,夏居西樵,秋居天关,冬居甘泉。往来期间,广布教泽。二十年间,除了极少数时间出省阐教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如此。
在湛若水的带动下,罗浮山,从者云集,清初岭南三大家屈大均指出,“是时湛甘泉(若水)治朱明,方西樵(献夫)治金牛,其后黄泰泉(佐)治泰霞,庞弼唐(嵩)治黄龙,叶絅斋(春及)治石洞,于时讲学之盛,海内莫有过于罗浮者,罗浮遂为道学之山。”湛若水在罗浮山不仅广建书院,大收门徒,而且创制了书院教育的范式,他对学生的要求是“来学者,令习礼三日而后听讲。讲必端坐观心,不遽与言,使深思以求自得”。正是这种宽松自由的教育氛围,才使得罗浮山成为学者心中的胜地。
嘉靖三十八年(1559),时年94岁的湛若水,在惠州龙门县永汉镇合口村(古称横龙峡口)创建了人生中最后一所书院——龙潭书院。嘉靖三十九年三月初十,湛若水辞世前一个月,还在惠州龙门龙潭书院,完成人生最后一次总结性的登坛讲学。此时他已经九十五岁,身体极度虚弱,当别人劝他休息时,他说道:“予于此不敢不勉,死而后已。”苍然白发,声息微弱,却如同洪钟奔雷,令闻者为之心颤落泪。龙潭书院,也出现在了罗洪先所撰写的《湛若水墓表》和洪觉山撰写的《湛若水墓志铭》中。
嘉靖四十二年十月庚午日,湛若水下葬,明世宗皇帝朱厚熜遣使祭礼,并作《赐葬敕谕》,评价湛若水“望重两京,位跻八座;慎以终始,完节全名;善行嘉言,施于后世”三句话,分别对应这湛若水一生“立德,立功,立业”。他用实际行动,回馈着少年时代李应的护佑启蒙之恩,为明朝中晚期惠州本土士林的崛起,提供了重要的动力。
铁哥们
□海华
“出事了,出事了!沉香饭店被查了!”
晌午,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瞬间在莲坑这一山区小镇传得沸沸扬扬,好些人纳闷了,沉香饭店是全镇最红火的饭店,饭店那道名菜一一沉香鸡远近闻名,附近几个镇乃至县上不少人前往该饭店聚餐,多半是奔沉香鸡去的,咋被查了?
人称“包打听”的镇文化站副站长小祁平时喜欢敲敲电脑,写点小文章,这事似乎让他突然来了灵感,此刻,他随着人流前往沉香饭店一瞧,只见门前停着好几部小车,一打听,半小时前,县里的卫生防疫部门来人了,他们一进饭店,从餐厅到厨房,又是看,又是取样,又是拍照……还将领班、厨师和服务员,逐个问了个遍,后又把饭店老板霍达叫来询问了几十分钟,说了四个字——“暂停营业”,然后返回县城了。
很快,小祁从在县卫生防疫部门工作的一位老同学口中获悉,有人写匿名信,把沉香饭店告到县卫生防疫部门,说有人吃了沉香饭店的沉香鸡中毒了。
有人写匿名信告沉香饭店?谁呀?小祁四处打探……
当地有句俗语:“鸡蛋再密也能孵出崽。”没多久,这事似乎有了一些眉目:写匿名信的,许多人都怀疑是大山村的肖左。一了解,肖左与沉香饭店老板霍达是被村里人称为“三同”的铁哥们,他俩同村,同年出生,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同班,那年高考双双落榜后一起回乡务农,两人的关系一直很铁。几年后,霍达在县、镇和有关部门以及村委的支持下,攻克了资金紧缺、经验不足等难关,在村里后山开发数百亩山地,种下了几十万棵绿棋楠沉香树,后来与市里某公司合作,对沉香原材料深加工,成功打造了沉香手串等工艺品,还有沉香养生茶、沉香中药等。前年春,又在镇上开了家沉香饭店,创制沉香鸡,生意火爆。
小祁想,凭与霍达的关系,肖左真会这么干?为一探究竟,便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翌日上午,小祁直奔大山村,找到了大山村的老石。
老石思忖片刻,朗声道,这么跟你说吧,肖左和霍达原本一直亲如兄弟。回乡务农几年后,两人同时喜欢上被称为“村花”的秀英,他俩曾当面锣对面鼓地发过誓,千万別为这事伤了和气,一切随缘,尊重秀英的选择。然而,两人私下却在互相较劲,霍达感觉秀英更看好肖左。于是,他多了一个心眼,采用“迂回战术”,先把秀英的父母搞定了,不久,和秀英领了结婚证。比霍达高出一头的肖左一时气不过,但又很无奈。后来,肖左憋着气参加了霍达和秀英的婚宴。可打那以后,他俩的关系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老石轻咳了一声,继续说,有一年,镇里招考3名公务员,咱们村仅有肖和霍两人的弟弟同时报考,结果,笔试排名第4的霍弟录取了,而排名第3的肖弟却被淘汰了。肖觉得霍跟镇领导关系好,疑是霍背后做了手脚。至此,他俩的积怨似乎又加深了一层。
听到这里,小祁心里咯噔一下。
几天后,事情有了转机,县里卫生防疫部门来人通知霍达,经认真检测和调查取证,沉香鸡中毒一事,查无实据。沉香饭店卫生防疫标准已达标,可重新营业。消息传开,停业数日的沉香饭店重新开张后,生意比原来更红火了。
可是,小祁觉得这事还未完,他想起自个与霍达和肖左都有过一些私交,打算分别找他俩聊一聊。
这天中午,小祁在沉香饭店偶遇霍达,几杯清茶过后,小祁试探地悄声问:“不少人都说是肖写的匿名信,如查实,涉嫌诬告,你打算咋办?”
霍达沉吟良久,轻叹道:“当年因为秀英他心有不爽。那年我和他两人的弟弟报考公务员,他弟弟因面试过不了关没被录取,这是县人事部门敲定的。可他私下跟人说是我搞了小动作,这些事呀,他可能有怨气。我也不知他咋想的,弄沉香树项目找他合作,他满口答应,后又反悔。开沉香饭店邀他入伙,他当面同意,第二天又不干了。匿名信的事,不少人告诉我跟他脱不了关系,有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虽说人心难测,可我总觉得他不至于整这么一出。退一步说,即使真的是他,这事也不好取证。再说,清者自清,眼下已清了,算了。”
小祁一愣,这霍达......
当晚,小祁找到肖左,字斟句酌地提及匿名信的事,肖左一时语塞,既不点头,也没摇头。顿了顿,突然脸一黑,轻哼一声道:“你我也是朋友,我不想瞒你,我与他本是铁哥们,他并不比我聪明,还矮我一头哩。可是,女人抢不过他,亲弟弟考公务员他又是赢家,种沉香树,办沉香饭店,制作沉香鸡......他事事都挺顺,不久前振兴乡村表彰大会还表彰了他,凭啥好处都是他的?凭啥他过得比我好?甭管谁写的,整蛊他一下,唱衰他也好。”
小祁一脸愕然。霍达和肖左说的话老是在脑海里晃荡......
回到家里,小祁终于拿定主意,迅速打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