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词烂调

(提示：剧版和原著出入较大)

“我答应了落梅，永不迎你入门。”

《春花焰》原著里，在眉林整装待嫁之际，慕容璟和却跑来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最渣的是，他甚至都没让眉林脱下嫁衣，当下就转手把她配给了内侍清宴，并亲自为两人主了婚。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出于他对牧野落梅求而不得的执念：

然而他无法拒绝落梅，无法拒绝一个素来高傲的女子抛却对其来说与性命等同的矜持在他面前低下头，至少不该是为一个……一个不该成为他生命中重要存在的女人来拒绝。

可自以为是惯了的慕容璟和却不知道，他的这个混账行为，可谓是一举伤透了眉林和清宴两个人的心！

要理解慕容璟和这个昏招的伤害性有多强，首先要清楚眉林和清宴两人为他做过什么。

眉林就不用说了，可能是在暗厂受训时药吃多了毒坏了脑子，才会都被慕容璟和虐得体无完肤了，还一再冒死救他。

甚至，她最后明知他是暗厂主人，明知是他使计毒哑了她，却还是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他。

而清宴可是在他被大皇子背刺兵败后拼了命地极力掩护他，才让因遭偷袭而落得经脉断裂动弹不得的他从南方湿气弥漫之地逃得生天。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两个人都对慕容璟和有过救命之恩。

结果，慕容璟和为了一个迎娶牧野落梅的执念，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那个永不迎眉林过门的要求。

可在强烈的占有欲作祟下，他又不想放眉林自由，竟然把穿着嫁衣即将要嫁给他的眉林，许给了内侍清宴。

可想而知，当清宴穿着喜服代替慕容璟和以新郎的身份出现在婚礼上时，场面该是何等的荒谬和尴尬。

书中写道，清宴掀开盖头后，见到她眉林望来的一眼，先是微怔，而后报以暖笑，那笑中隐隐有些悲凉和歉疚。

是的，清宴虽然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温暖笑意，可美中不足的是，他那笑容里却有着难以言说的“悲凉”。

要知道，他虽然是慕容璟和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却一直有种因自身缺陷所造成的深沉自卑发展而来的变态敏感。

当初，他之所以破例提点刚被慕容璟和收入帐中的眉林，也是出于他由始至终都没从眉林身上察觉到那种常人对他的隐藏在敬畏下面的鄙夷。

他自问一直对慕容璟和忠心不二，可对方却将有着生理缺陷的他置于如此难堪的境地，他怎能不心生悲凉。

而在那个躲在门柱后面偷瞧两人行礼的高大身影发足狂奔而去后，他笑容里的那抹悲凉就变得更加深浓了。

那个背影，就是眉林从石林带出来的“尸鬼”。

当时，慕容璟和让他拿着自己的玉佩回王府找清宴，在之后清宴对他日复一日的照顾中，他早已对清宴有了另类的情感。

清宴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却无意去冒天下之大不韪跟他在一起。

所以，当他的心思被眉林看穿后，在颇感狼狈之余，也明白是他和王爷活得太复杂了，才会让那些明明活得很简单的人跟着他们受折磨。

清宴能在慕容璟和身边受到重用，自然不会是什么善人。

而身体上的残缺，也导致他为人极为刻薄，以至于他那少有的一点善意，全都给了眉林和尸鬼这两个简单的人了。

其实，清宴一直都知道眉林很聪明，很懂得收敛真实的自己，同时又能恰如其分地表现出贪生怕死和阿谀谄媚来麻痹别人。

所以，他才会一直以为她也是如同他们一样，每行一步都会将得失量得清清楚，从不会有丝毫的行差步错。

可事实上，她其实只是比任何人都明确地知道自己能拥有什么，然后加倍珍惜而已。

所以，她才会在重伤的情况下拖着动弹不得的慕容璟和他穿越石林，才会死忍着毒发的痛苦陪他在老窝子村隐居，才会为求瘌痢头郎中给他续经脉而答应对方那个养玉的条件。

这样也难怪，瘌痢头郎中看到她被慕容璟和使计毒哑并在冰天雪地里当囚犯押到荆北，却还心甘情愿为他养玉治病，就直言不讳地说她是“蠢姑娘”了。

其实，她何尝不知，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用相等的喜欢来回应自己，甚至只会理所当然地把她当成一个暗厂出来的死士来利用。

所以，他才会即便是使计药哑了她的嗓子，也没觉得愧疚过，反而还认为他能容忍她在他面前撒野，她就该感激涕零了。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他。

眉林本以为：她自喜欢她的，她要做的事也是自己想要去做的，跟旁人又有何干？

可慕容璟和待她像是在逗宠物一样的态度，还是让她如同被泼了盆凉水般由头到脚冷了个彻底，一股说不出的悲凉袭上胸臆。

之后，眉林再也没有在他面前不识好歹。

哪怕他勃然大怒到用尽全力扇她耳光，她仍然如同一个听话的死士那样倔强地跪在他面前，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面对如此不识相的眉林，慕容璟和反而无计可施，再加上牧野落梅即将代表朝廷来传旨，他只能尽量不让她进入牧野落梅的视线。

而他已经等了牧野落梅十年，实在不想再继续等下去。

殊不知，当他下令清宴准备一场简单婚礼时，脸上除了无尽的决然和疲惫，完全没有任何即将面临完成心愿的激动和忐忑！

清宴本以为，慕容璟和的心终究还是在牧野姑娘身上。

不然的话，就以他之能耐，又何须让眉林避让落梅，没看就连连那些踩高捧低的下人都敢阴阳怪气地怠慢她了吗？

而眉林的性子，本就是吃软不吃硬。

所以，无论是慕容璟和的巴掌还是侍女的讥讽都没让她动容，可清宴出手惩治那个对她不敬的侍女，却生生逼出了她的眼泪。

“眉林看着清宴不大好的脸色，缓缓地放下已经空了的左手，想要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却不想唇角方扬，眼睛却先一步被蒙上一层水雾，惊得她慌忙别过脸，努力将嗓子里那突然冒出的哽塞感咽下去。”

毕竟，在她黯淡的人生中，少有人会这样维护她。

一直以来，慕容璟和带给她的永远是伤害居多。

落梅烧了她亲手做的香囊，她被那口郁气搅得心口疼痛如裂，脑子里一片空白，怒急攻心之下，才会发泄般狠狠地扇了对方一巴掌。

而她换来的，则是慕容璟和气急败坏的两耳光，在指着门厉声喊她“滚”之后，就没再看她一样，而是心疼地去检视牧野落梅的脸。

她在慕容璟和对心上人的温柔抚慰声中，一步步强撑着挪了出去，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似的，软绵绵地倒在了雪地里。

还是清宴把她送到了瘌痢头郎中那儿，给她上药，并再次提醒她：“咱们做人奴才的，无非一个忍字，你今日却是冲动了。若非王爷……”

确实，她和他一样只是奴才，就算慕容璟和再看重他们，也还是个奴才。

所以，可以受，却不可以求。

更何况，她充其量只是一个暗厂的死士，一个在他王府中没名没分的侍寝，一个被通缉的细作。

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所以，当她听到盛怒的他亲口说出那些痛彻心扉的话，才彻底掐灭了心底深处那些许不切实际的奢望。

可她想要逃离，慕容璟和却偏不让。

当清宴将眉林失踪的消息告知他时，他正在以“回京请旨出征”为条件来向牧野落梅“求婚”：

“十年前，你说胡虏不退，何以安家。我便容了你五年。然而到了边境太平，四邻来朝之后，你反倒对我若即若离起来。我慕容璟和虽然不才，但对你的一番心意却天地可鉴。今次我便要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否则一切休谈。”

然而，他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求婚，却再次遭到牧野落梅回绝。

牧野落梅自有她的傲气，即便她依然对慕容璟和还有情，却并不想因受胁迫而草草了结婚姻大事。

可慕容璟和本就在这件事上执着了太长时间，再加上记挂着眉林之事，对于牧野落梅的委婉回绝只感到心灰心懒：“婚礼已筹备得差不多。你若不嫁，自有那心甘情愿嫁本王之人。”

所以，他一方面是在跟牧野落梅置气，一方面是气恼眉林急于脱离他的控制，才会气怒攻心地把眉林抓回来成亲。

其实，在找到眉林那一刻，慕容璟和的理智就回归了，深觉眉林这个窑娼之女不该是那个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所以，他才决定要及时把那行差步错的一步纠正过来 ：

“本王不罚你，本王还要娶你。但是你需知道，你乃窑娼之女，便是入了王府也只不过是个妾室，那正妃侧妃之位都与你无关。”

由此可见，他能在跟眉林的婚礼即将开始时，只因牧野落梅一句服软的话就把眉林指婚给清宴，也就不足为奇了。

眉林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反而对他生出成全之意，哪怕他伤她那么深，她也只是用削尖的手指点着胭脂，在白色的绢帕上写下这一行字：

“从此，我与你再不相干。”

所以说，有此一事在前，就算原著最后强行圆满，还是掩盖不了慕容璟和任性、自私、又凉薄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