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好兄弟的合租房意外着火。
女友冒着火海推开门，却径直去了隔壁卧室带着我兄弟阎黎逃离火场。
我九死一生逃出生天。
事后，女友解释：“那天烟太大，我以为那是你。”
兄弟拍了拍我的肩，“都是朋友，我被救出来你很不高兴？”
可着火那天我分明站在卧室门口大喊女友的名字，
她却看都没看我一眼。
01
那次火灾之后，我已经一周没再见池渺渺和阎黎了。
换了新地址，也拉黑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这天下班，手机弹出来一天中国移动的消息：
「明天预测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有雨，如果出门，请记得带伞。」
可我用的是联通的号。
盯着那串陌生的数字，我几乎确定那是池渺渺发来的。
她向来如此，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的心哄我主动跟她联系。
比如在朋友圈发一张深夜自己挂水的照片，
比如让她闺蜜打电话说她胃病住院。
我就会心疼她，然后主动回去照顾她。
但这一次，我不打算和好了。
番茄肥牛飘出袅袅热气，我打开投影仪，看着新上映的悬疑片。
电话响了，我随手接通，是池渺渺。
“阿康，一起吃个饭吧。”
印象里，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向我服软。
但她闭口不提火灾的事。
我想当面和她断干净，就应了下来。
池渺渺的车就在楼下，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对上阎黎略感抱歉的脸。
他张嘴想说什么，我直接关掉车门，坐进后座。
池渺渺有些尴尬，开口解释：“阎黎晕车，你知道的。”
“你们才是青梅竹马，我没你清楚。”
阎黎不仅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和池渺渺从小一块长大的竹马。
阎黎身子探到后排，也跟着开口。
“好了康邰，别生气了，我身体不好，坐车只能坐前边，你也不是不知道，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的哈。”
池渺渺拉下一点副驾驶的窗户，阎黎不满地向我挑眉。
“当初说好的一声兄弟一起走，康邰你还不如渺渺靠得住。”
池渺渺嘴角被勾起来。
“我代阿康向你赔罪，今晚吃什么你定。”
“李家坊那边新开了一家羊肉铜锅不错！”
池渺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忘了，阿康羊肉过敏的。”
阎黎没说话，但他坚持的意思很明显。
我稀松平常地看着窗外，“我吃过了，你们随意。”
虽然没明说，池渺渺今天带了点求和的意味。
“阿康，你真的可以吗？”
阎黎用理所当然的口气：“他不吃肉，不是还有蔬菜吗。”
我没说话，车子最后停在了羊肉铜锅店前。
02
池渺渺用茶水帮我涮了餐具，阎黎推过去自己的，她也没拒绝。
池渺渺对阎黎使了个眼色，他脸色难看地朝我说好话。
“康邰，我知道你还在生着火那次的气，但渺渺是真没看清谁是谁。”
“我跟渺渺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俩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哪还轮得到你啊。”
他拍着我的手，“这次就别计较了，咱俩还是好兄弟。”
“兄弟”这个词，挑动了我的神经。
火灾发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池渺渺不顾危险破门而入时，我站在卧室门口大喊：
“渺渺，我在这！”
但她拿着湿毛巾直奔阎黎的房间，把他扶了出来。
那一刻，我跟阎黎对视，他却像没看见一样扭过了头。
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替池渺渺捂着鼻子。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没看见我，还是装作没看见。
我不介意着火后让女友去救好兄弟，但不代表我能接受女友重视他超过我。
思绪回笼，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挪了位置，淡淡道：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跟她分手了。”
池渺渺的脸色沉了下来，“康邰，你什么意思？”
我表情不变，“意思就是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和阎黎，和你的竹马在一起了。”
阎黎赶忙反驳，但话里话外听着十分让人不舒服：“康邰，我跟渺渺要是有啥，也不会介绍你们认识了。”
他说的没错，池渺渺是他介绍给我认识的。
我追了她半年，在一起的那天，我兴奋地告诉阎黎。
他却在听闻后，推开我冷脸回到自己房间。
那天晚上，我打池渺渺的电话，一直占线。
后来，他跟我道歉，说只是怕我跟池渺渺在一起后会抛弃他这个好兄弟。
我信了。
从那以后，我和池渺渺每次约会都会带着阎黎一起。
就连接吻都是在一起三个月后，趁阎黎上厕所，我蜻蜓点水啄了一下她的唇。
我努力保持着恋情和友情的平衡，怕阎黎多想。
但却没想到对于他们青梅竹马来说，我才一直是那个局外人。
03
池渺渺一脸无奈，“那你想让我怎么办，从小长大如同哥哥的存在，他出事了，我能不救吗？”
我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信息，“这么说，你承认当时是放弃了我？”
池渺渺被逼到说不出话，喝了一口水。
阎黎赶紧开口：“反正最后大家都没事，再说我得救了，作为好朋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那场火主要来源是在我卧室这边，不算大，阎黎的房间根本还没有被蔓延到。
池渺渺来的时候消防员已经到楼下了，她很清楚就算有危险也是我这边，而不是阎黎。
喝了一水，池渺渺冷静下来。
“当时你站在门口，肯定还活着啊。”
“阎黎的门自始至终都关着，我怕他出什么意外。”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我肯定会关心他啊。”
火锅沸沸腾腾，熏得我眼圈有点疼。
“所以你觉得我不需要是吗？你根本不在意我的安全是吗？”
池渺渺理亏，说不出话。
阎黎赶紧打圆场，“渺渺，你这是无心之过，只要跟康邰道歉，他这么爱你肯定会原谅你的。”
“抱歉，我的问题。”
这句道歉来的不痛不痒，甚至还需要阎黎的提醒。
我对池渺渺已经失望到头了，索性站起身。
“我吃好了，你们随意。”
“哦，对了，”我看了眼池渺渺，“别酒驾。”
04
池渺渺送我到门口，“这么晚了，一个人打车不安全，我送你吧。”
我没拒绝，目光在阎黎身上顿了顿。
阎黎似乎有些不情愿，“我没事的渺渺，你去陪康邰吧。”
她的视线在我俩之间逡巡，最后拦辆车，让我自己坐进去。
猜中结果，我只觉得可笑。
要上车时，池渺渺给了我一把钥匙，漂亮的双眸闪烁着歉意。
“我把你东西搬到我那了，地址发你了，我等你回家。”
当初和池渺渺关系升温后，我提出过同居的想法。
池渺渺以不想太早同居为由拒绝了。
我表示理解，也没在说什么。
坐在车上，斑斓灯火向后疾驰。
想从情绪中抽离出来，我打开微博刷新闻，却意外刷到了阎黎。
图片上是把红薯塞进一个人嘴里。
配文：好朋友的最高境界：让她陪你吃她最讨厌的食物。
手指定格在手机上方，久久没有动作。
我和池渺渺恋爱时，她发过一个朋友圈，说她想烤红薯了。
于是我跨过半座城，跑了很多家店，把红薯送到她面前。
那晚是京市温度最低的一个晚上，即使戴着围巾，我的鼻子也几乎失去知觉。
池渺渺见到我愣了愣，最终恍然大悟。
她说那只是一个游戏，她最讨厌的就是烤红薯。
最后，我捂了一个小时带来的红薯，被她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后来我再点开那条朋友圈，阎黎在底下评论：
“装，你再装！”
池渺渺回了一长串省略号。
他们之间从没说过爱和喜欢，却有着外人进不去的磁场。
我不会再试图在池渺渺心里找一个自己的位置了。
成年人的生活有各自的忙碌。
那天之后，池渺渺没再来找过我，但却一直冒充中国移动给我发消息。
向来回复我只有“嗯”，“哦”单个字的池渺渺，每天提醒我防雨，防晒。
问候我的一日三餐，跟我分享她身边的趣事。
但我一条都没回过。
唱了几天独角戏后，她给我拍了一个行李箱的照片。
“天凉了，我把你的厚衣服收拾到里面了，记得来拿。”
“和我怄气没关系，别冻着自己。”
05
我特意挑了一个中午下雨的时间过去。
下雨的话，池渺渺一般不会回去，我也不必见到她。
我冒着雨打车到池渺渺发我的地址，开门前，我给她发了条信息，说我去拿衣服了。
行李箱放在玄关，我拉着它要离开时，瞥到室内衣架上晾了一条灰色四角内裤。
就在这时，卧室门开了。
阎黎赤裸着上身，浑身滴着水，手上正拿着浴巾擦头发，池渺渺跟在他后面，穿着一条宽大的T恤，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
见到我，他们都愣住了。
阎黎最先反应过来，“康邰，别误会，今天突然下雨我没带伞，才让渺渺去接我的。”
我拉着箱子转身就走，等电梯时，池渺渺追了上来。
她囫囵套了条裤子，穿反了，但并不妨碍她抓住我的手。
“康邰，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上次的问题，是我错了，我也给你道过歉了，阎黎我就当他是哥哥，我们之间，能有什么？”
“你别老是假设好不好？”
电梯马上就要到十七楼，我没耐心跟池渺渺耗下去，也不想在人前丢这个脸。
“是你分不清假设和事实。”
“如果我空口问你，着火了我和阎黎你会先救谁，是我自己犯贱。”
“但现在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做出了选择，我也是。”
“再来找我，就是你犯贱了。”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走进电梯。
在这之后的几天，顶着“中国移动”的冒牌号也不发消息了。
我过上了无人打扰的独居生活。
以前我和阎黎住在一起，他是我朋友，池渺渺又把他当哥哥，我自然也对他各种好脾气。
他不会做饭，我来。
他爱吃辣，我吃得清淡，我也迁就他。
他不爱做家务，那就我自己干。
甚至他妈的那种狗血的家庭伦理剧，我都能陪他一起看。
我越想越为自己不值，把手机里阎黎和池渺渺的照片都删干净，心里才好受一点。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我的大学舍友阿林。
“康邰，你和阎黎闹矛盾了？”
“他拍了张你的照片，在朋友圈骂你！”
06
阿林很快把阎黎的朋友圈截图给我发过来。
他写道：“声讨康邰有三。”
“第一件，见死不救，还对我救命恩人摆脸色。”
“第二件，我就想说，这个世界上正常的异性好友你没见过，但不代表没有！随意怀疑别人的纯洁，只能说是你心思龌龊，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第三件，当初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你俩认识还是我介绍的。就因为一个女人你就要放弃我们之间的兄弟情，性缘脑拉满，我阎黎真看不起你这样的朋友。”
下面有好几个熟人评论：
“阎哥好样的！”
“都什么年代了，这种舔狗能不能去死一死。”
“恋爱脑就是这样的，心里只有女人，人命都得靠后。”
也有人帮我反驳，头像莫名有些熟悉：
“怎么？是朋友就可以随意贴别人图片网暴别人吗？新时代都讲证据，你证据呢我请问？”
“我看你这种动不动就把朋友发出来网暴的人才需要避雷。”
看着越来越多申讨我的评论，我也坐不住了。
既然他撕破脸，我也没必要给他留体面了。
我火速把阎黎的微信拉回来，点赞评论一条龙服务。
“难为你了，平时买菜都算不对钱的人还列了整整三条出来。”
“那你怎么不告诉大家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我女朋友，着火了她不救我先把你扶出来，我得乐呵呵地鼓掌歌颂你们的伟大友谊呗。”
“我这人不介意正常的异性好友交往，但喝饮料用一个吸管，打游戏开房还他妈开个大床房，沸羊羊过来都得在我头上啃两口吧。”
“自己种树，就该兄弟乘凉？那就祝评论区兄弟姐妹都有一个这样的好兄弟。”
一顿输出后，刚才支持阎黎的几个男生都灰溜溜地删除了自己的评论。
阎黎的朋友圈下边，就只剩下我和那个帮我说话的懒羊羊头像。
点进去，我发现她是我大学时期的一个学妹。
说起来，她这个头像还是我给她找的。
紧接着一通微信电话打进来，正是齐袅音。
“学长，你，那个，你吃了吗？”
我愣了愣，“还没，你是不是要说......”
“那太好了，我也没吃，你地址在哪，我找你一块吃饭啊。”
我一上车，齐袅音就就各种嘘寒问暖，“冷不冷啊学长？”
我笑着摇头，“可以。”
大学毕业后，我就跟她联系不多了，但每个节日甚至节气以及我的生日，她都会发一句祝福。
二十几岁，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
齐袅音对我不一样，但她有分寸，所以我对这个学妹并不反感。
“你的头像，怎么还没换。”
她捏着裙子有些紧张，耳根红到耳尖。
“不舍得换。”
这个头像是社团团建，她输了大冒险后我给她找的。
她原来的头像是一张全黑的图片，平时也比较高冷。
为了增加反差感，我给她找了张懒羊羊做头像。
当时只是说用三天，没想到她用了快两年。
齐袅音带我去了一家牛排西餐厅，一进门阎黎的声音就传过来。
07
“都是我的问题，明天我就去给康邰赔罪。”
他们几个人坐了一桌，都是跟池渺渺一个大院的闺蜜。
阎黎看起来还有些委屈。
提到我，其他几个人脸上都是不以为意。
“康邰也就长的帅，仗着渺渺现在对他还有愧疚使劲作，以后真分了有他哭的。”
“怎么可能真分手，他就想给渺渺一个下马威，阎黎你也是，当初在三亚渺渺给你表白，你就答应呗，非说要拿康邰考验渺渺，这下好了吧。”
头脑里那根弦震了一下，池渺渺追过阎黎？
大脑快速运转，碎片聚集起来拼凑出真相。
怪不得池渺渺接受我表白那天，阎黎对我冷脸。
怪不得池渺渺当着阎黎的面，从不对我做亲昵的举动。
怪不得......着火后，池渺渺的第一反应是去找阎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时有个人跟阎黎出主意，“你跟康邰住了那么久，就没发现点什么小秘密？到时候找人传播到网上，哪个人受得了。”
阎黎没搭腔，却掩不住眼里的欣喜。
“过分了，今天是讨论怎么让渺渺跟康邰和好的，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我走到他们那一桌旁，气氛顿时安静。
只有那人不依不饶，“你肯定有秘密，快出来让姐妹几个乐呵乐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