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跨大西洋两岸都经历大选，构成今年引人注目的政治景观。

欧洲方向，欧洲议会及部分国家选举呈现“向右转”和民粹化态势；美国方向，特朗普重返白宫或预示着山雨欲来。

欧美大选结果印证百年变局加速演进，投射到欧洲以及中欧关系，又会激荡出哪些波澜？

12月21日，在上海欧洲学会2024年年会上，欧洲学界的专家学者围绕“欧美大选后的欧洲和中欧关系”这一主题进行了热烈探讨。

欧洲的“内忧外患”

在与会学者看来，欧美大选结果凸显欧洲的“内忧外患”。

从内忧来看，政治层面，欧洲政坛更趋碎片化、右倾化，法德等大国政治不稳，民粹势力上升。

经济层面，增长乏力，通胀压力大，财政赤字攀升，甚至欧洲经济模式能否持续也被质疑。

社会层面，老龄化问题突出，贫富差距扩大，社会撕裂加剧。

从外患来看，一边是俄乌冲突延宕近3年，欧洲仍未走出地缘政治困境；一边是“特朗普2.0”来袭，可能对欧洲形成冲击。

面对特朗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和孤立主义，欧洲担忧“特朗普2.0”的多重外溢风险：俄乌冲突及相关安全问题如何解决；挥舞关税大棒恐引发贸易冲突；鼓舞欧洲民粹、极右翼势力；挫伤气候变化等全球治理，等等。

有学者指出，当前，欧盟内部对于如何应对特朗普并没谱，关键将取决于特朗普的要价以及对盟友政策，为此欧盟仍留出回旋余地。

特朗普第一任期时，时任德国总理默克尔强调欧洲人要自己掌握命运，不能完全依赖美国。然而，乌克兰危机升级后，欧洲对美战略依赖有所加深。如今，特朗普卷土重来，欧洲会否再提加强战略自主？

学者认为，欧洲在战略自主方面恐难避免矛盾性。一方面，战略自主意识会有所增强，料将有相应的政策宣示与行动；但另一方面，随着德法“熄火”以及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的“亲美”倾向，欧盟内部或存在领导力真空，支持战略自主的力量会被削弱。

在经贸问题上，预计欧盟仍会迎合特朗普，通过购买更多美国油气等商品来换取关税豁免。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欧洲战略自主的意向随时势而变。过去几年，欧委会将经济安全纳入战略自主范畴，欧洲战略自主重心明显向地缘经济竞争领域偏移。

与会学者还观察到，从英国“脱欧”到德法政局动荡，从受地缘政治变局影响到极右翼民粹主义兴起，欧洲一体化正在下行，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上行趋势形成鲜明对比，未来走向面临不确定性。随着一体化走下坡路，欧洲在多极化世界中的地位、作用和影响力也在下降。

中欧关系的机遇与挑战

现场发言和讨论时，不少学者特别关注到“特朗普2.0”对中欧关系的影响。

有学者认为，因面临内忧外患，尤其是“特朗普2.0”的不确定性，欧洲与中国关系或将走近，双方有望展开更多合作。

以经贸为例，特朗普上台后，如果对欧加征关税，或将导致美欧矛盾上升，欧洲对中国市场及经贸合作的需求也会相应上升。

不过，随着中国经济产业结构升级和转型，在欧洲看来，对华经贸关系的竞争性已超出互补性。在此背景下，中欧未来需要找到新的合作形式与合作领域，继续拉紧中欧经贸合作纽带，这对于中欧关系持续稳定发展非常重要。

与会学者还指出，面对自身综合实力的衰落，欧洲具有强烈的焦虑感，包括竞争力焦虑、韧性焦虑、资源焦虑。与此同时，未来，贸易、台湾、意识形态等问题仍将成为中欧关系的风险点。

此外，还有学者建议，欧洲政治右倾并非暂时现象，或是长期趋势，中国需要从宏观战略层面思考如何与民粹力量打交道，避免被动应对。

本次会议由上海欧洲学会和上海社科院国际问题研究所联合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