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只是一个名次，但赢得真正的金牌才会被尊重。”中国短道速滑名宿杨扬昨天接受媒体采访时的一席“狠话”，将本届哈尔滨亚冬会短道速滑赛场上，由规则、判罚争议引发的各种质疑进一步推到聚光灯下。
不同赛道，相似争议：规则之惑何时休
在本届亚冬会的短道速滑项目中，中国男队本有望在男子5000米接力决赛中竞逐金牌，但因冲刺阶段对手的手臂阻挡而摔倒，最终只收获一枚铜牌；中国女队却在3000米接力决赛中逆转强敌韩国队，用干净利落的超越夺得宝贵金牌。
这两场比赛皆出现了因身体接触、裁判判罚而引发的争议，也让外界对短道速滑再度产生了熟悉的质疑：凭借“手法”而非“实力”获胜，究竟还能否令人心服口服？比赛规则已经被推到了怎样的边界？
这并非短道速滑首次被质疑“争议大于竞技”。从平昌冬奥会的多次判罚风波到北京冬奥会的赛场纠纷，每逢重大赛事，短道速滑都容易因密集的身体接触、瞬息的超车“碰擦”与较难统一的裁判标准而引爆舆论。
曾有不少观众在平昌冬奥会后感叹：“如果短道速滑的最大‘魅力’全是犯规与申诉，不如干脆取消这个项目。”话虽偏激，却也折射出很多人的无奈：这项风驰电掣般的运动一旦被各种“小动作”与“模糊判罚”掩盖住真正的速度与激情，那么它吸引观众的高光之处也在被无休止的争议蚕食。
如何避免被规则漏洞蚕食
利用规则精妙作战，在顶尖竞技体育中向来是一种常态化的“智力较量”，也是其魅力之一。聪明的战术设计、对规则“边界”的合理利用，都被视作高水平运动员与教练组智力与经验的体现。
但短道速滑赛场上，某些情况下的犯规与冲撞，已远远超出“战术博弈”的范畴。一旦竞争双方过度依赖“物理对抗”或“规则漏洞”，反复上演“谁犯规却谁得利”的戏码，就会使比赛变得失去基本的公平底线。对观众而言，这样的金牌缺乏令人信服的说服力；对于运动员自身来说，彼此的对抗可能只是“互害游戏”，不但影响赛果，也带来受伤风险，更侵蚀了短道速滑在大众心中的形象。
本届亚冬会后，不少运动员在采访中大倒苦水，有的自责“拼尽全力却被对手扯掉了胜利”，有的对“共同责任”的判罚一头雾水。然而裁判的难点也在于，短道速滑场地狭窄、速度极快，身体接触常在分毫之间。面对意外或故意的小动作，如何在瞬息之内予以精确判定？如何分清“正常碰撞”和“故意伸手阻挡”？如何统一全球赛事的执法尺度？这些都关乎运动员的切身利益，也影响着这项运动的前景。如果仅靠裁判的肉眼和即时判断，很难杜绝争议。
对短道速滑而言，或许是时候考虑更精确的科技手段介入，充分利用多机位回放、甚至人工智能运动轨迹分析，来帮助裁判“验明正身”，从而在可能的范围内降低误判和漏判的概率。
与此同时，赛风赛纪的约束和运动员的自我约束也不可缺位。在应对“犯规文化”时，如果没有明确且严厉的追责机制、没能形成对恶意犯规的集体抵制，无论是经验老到的选手还是冲劲十足的新秀，难免会在高强度对抗中被迫“以恶制恶”。
若对多次恶意动作的运动员无法进行有效惩处，或对球队采取姑息甚至纵容态度，规则的底线就会不断被侵蚀。
让运动员清晰明白何为“胜之不武”，才是保护项目健康发展的要义。
何为“真正的金牌”
杨扬所说的“真正的金牌”落脚点始终在“尊重”二字：尊重对手的付出，尊重运动规律，尊重比赛规则与道德底线。倘若短道速滑继续在“谁犯规、谁倒地”的语境里不停消耗，最终被驱逐出主流赛场也并非危言耸听。
如果说，亚冬会再度揭示了短道速滑屡屡陷入争议的困境，它也为我们提供了再次审视这项运动、重新确立规则底线的良机。希望将来在世界大赛上，人们能够更多地谈论这项运动的巧妙战术和凌厉的速度，而不是依然纠缠在无穷无尽的犯规纷争里。
唯有当“真正的金牌”被普遍敬畏，短道速滑才能不负观众的热切目光，才能真正成就每一位全心全力拼搏的运动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