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王炳忠]
王大陆因涉嫌逃避兵役,被台湾检察单位上门搜索逮捕。据台媒报道,检方此次主要是调查专门替人出具假证明以免除兵役的医疗机构,循线查到王大陆。相关消息指出,为了拿到假证明,要价可以高达新台币百万元(约人民币二十余万)。
当然,比起入伍一年,可能面临星途中断、丧失自由,对像王大陆这样财力丰厚的“役男”来说,新台币一百万元的代价是完全合算的。在台湾地区,凡年满十九岁的男子,通通称之为“役男”,根据体检判定为“免役”“替代役”或“常备役”,又依规定如在学即可“缓征”,但最迟只能“缓”到33岁。
因此,台湾役男最常见的“逃兵”方式,就是想尽办法不毕业,以在学为由“拖时间”。王大陆本来只有高中学历,为了拖着不入伍,又去报了个大学,但基本上也很少去上大学。昔日如阮经天、明道、窦智孔、郑元畅等一大票台湾男星,也通通都是用拖延毕业“闪兵”,但最后也都在三十岁左右入伍。
当然,有朋友可能会纳闷,不是说台湾地区当兵只要四个月?忍一忍不就过去了?但是,所谓只要四个月的兵役,是以出生年份来划分,仅有1994年到2005年出生者适用。王大陆(1991年生)和许光汉(1990年生)都属于1994年前出生,是需要服役一年的役男。去年,许光汉认命去当兵,但同时也申请了替代役,在接受短暂的军事训练后,实际上担任以表演工作为主的“公益大使”。
王大陆
回顾过去台湾地区的“当兵史”,在我父辈的年代,基本上男人都得当兵两年,如果抽中“陆一特”(陆军第一特种兵)或“海军陆战队”,则还要比别人多出一年,当三年兵。我父亲当年在台北工作,由家乡台南的祖父代为抽签,结果一抽中“海军陆战队”,其他人随即响起如雷掌声,庆幸自己没有抽到,只有祖父暗自神伤,回家后被祖母狠狠骂了一顿。
有意思的是,最早主张缩短兵役、甚至把强制当兵的“义务役”改成志愿从军的“志愿役”的,其实是民进党。2000年陈水扁上台,便宣布逐年缩短兵役,因此在台湾的“七零后”大多当两年兵,但到了“八零后”就变成“一年兵”。马英九上台后,两岸关系缓和,再宣布改以“志愿役”为主,强制当兵的役期改成四个月,几乎只涵盖最基础的军事训练流程。
然而,随着2016年民进党重返执政,两岸关系急转直下,蔡英文在2022年民进党“九合一选举”败选的情况下,依然高举“抗中保台”的大旗,宣布恢复兵役为一年。这下子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庆幸自己生在2005年1月1日前,有人抱怨自己为何晚生了几天;同一个班的男生就面临不同命运,只因为出生差了几天,有的只需要去四个月“夏令营”,有些得当兵一年。
虽然许多台湾人也爱吹嘘“自己当兵时多神勇”,又或者强调“当了兵才是男人”“会真正适应社会”,但说这种话的人通常是当过两年、三年兵的老一辈人。他们只是看到现在年轻人只需当兵一年、甚至四个月,单纯为了宣泄一下自己“被剥夺”的情绪。
现在台湾岛内的情况与几十年前不同,随着时代改变,在讲究人脉积累、抢时卡位的服务业社会,多数青年更希望自己的职场生涯和学业能无缝接轨,最好在大学时就能工作实习,等到一毕业就正式入职,可偏偏兵役打乱了计划。
他们认为,自己服完兵役后,并没有因此“适应社会”,反而是中断了与社会的联系。退伍后,他们还要多花时间补足军旅生涯造成的“社会空白”,接受明明和自己同年毕业的女性同学“领导”,平白浪费了青春。
也许有人会以“保家卫国”的大帽子责怪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但在长期“国家认同”混乱、“政党恶斗”不止、“一切向钱看”的台湾,个人主义、享乐主义挂帅,又怎么谈“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更何况,长年颂扬这套“小确幸”至上,并习惯于羞辱军人、嘲讽军人的,正是今天要“抓壮丁”的民进党。
年轻人不傻,大家看到台面上活跃的艺人,比如周杰伦因僵直脊椎炎免役,“五月天”里面也有多人因各种病免役,而欧汉声当年就因为乖乖当兵,不想和他一起出道、获判免役的罗志祥那样大红。甚至台湾地区的法律还有一条,就是对于“双重国籍者”认定为“华侨”,只要在台投资超过新台币一千万元,也能适用“暂缓”服兵役,等于花钱“闪兵”。
林昶佐、林飞帆、蒋万安、连胜文都没当过兵网络
再看政治人物,过去民进党常批评蓝营人物,如连战、吴伯雄、宋楚瑜的儿子都因病免役,蒋万安也只当了12天的“补充兵”。然而,口口声声要“人人皆兵”“抗中保台”的绿营,其实照样不缺“逃兵”,像长期扮演媚日“台独”急先锋的前“立委”、出身“闪灵乐团”的林昶佐,就以“闪尿”(尿失禁)为由免役;而昔日“太阳花”两小将林飞帆、陈为廷,也只服照顾老人的替代役,前者如今更成了赖清德当局“国安会”副秘书长。
讽刺的是,过去认为金门炮战是“国共恩怨”“不关台湾人事”,长期鄙夷国民党强征台湾人当兵的民进党,现在为了“抗中保台”,又搬回过去国民党的老八股,要绑架台湾人“同岛一命”“绝对服从”。他们不仅天天强调“保密防谍”,也重新重视台军动员训练,吹嘘未来当兵不会只是“整天扫地”浪费时间,而是引进美军模组化训练,要让役男都能拥有“不对称作战”的能力。
但无论如何,过去国民党尚有“反攻大陆”“统一中国”的中心思想,同时也有从辛亥革命、北伐统一、对日抗战、国共内战一脉相承的军史可以述说。那些主要发生在大陆的烈士事迹,足以形成英雄楷模,鼓舞军人牺牲的精神。这种意志源于信仰,信仰又靠思想和真实的模范支撑。现在的“台独”只是今天喊喊口号,靠所谓曹兴诚资助沈伯洋搞“黑熊学院”,又或者让闽南狼、八炯之流拍拍片,怎么可能让人愿意扛枪打仗、慷慨赴死呢?
“台独”成功推动去中国化,把过去国民党树立的思想体系打倒,但也建立不起一套新的完整的国族认同;因为缺乏英雄楷模,甚至“烈士缺货”就拿中共地下党凑,把许多国民党“白色恐怖”迫害红色先烈的故事编造成“台独”英雄。
如此之下,周遭就会不时传出有年轻人为了逃兵,在短时间内使劲吃胖,只想让自己BMI不及格而获判免役。美国方面也乐得指出,台湾岛内兵源不足,并以此为由推卸协防台湾的“责任”。
于是民进党当局更急了,索性“放宽”当兵标准,也就是从严判准免役,再矮、再胖、再近视都得当兵,事实上就是滥竽充数,反正也没要你们多骁勇善战,不过就是送上滩头做炮灰,拿来要挟大陆的“人肉盾牌”。
随着台海局势更加兵凶战危,年轻人“逃兵”的现象只会更加泛滥,更别提台军志愿役官兵也出现宁可赔钱也要提前退伍的浪潮。当民进党当局只醉心争权夺利,丝毫不顾民生福祉,致使青年愈来愈看不到未来,此时竟还要我们替你卖命,有几个会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