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针难求到全面滞销，国内HPV疫苗市场“变脸”之快引发业内关注。近日，万泰生物、沃森生物、智飞生物三家均以HPV疫苗作为代表产品的上市公司发布2024年业绩预告，各家业绩均有大幅度同比下滑。其中，万泰生物预计2024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8600万至1.2亿元，净利润同比下降93.11%至90.38%。
与此同时，默沙东近日宣布，与国内独家代理商智飞生物商议后，将暂停向中国市场供应HPV疫苗直至今年年中。其背后逻辑是，国内HPV疫苗供需格局已经发生变化，消费端需求疲软及渠道库存过高，无奈之下选择停供。
行业严重内卷之下，部分企业选择全力研发更高价HPV疫苗，而更多国内疫苗厂商选择加速抢占男性HPV疫苗市场。然而，用现有女性接种者这一“存量市场”，能否“撬动”男性用户，依旧前景难料。
HPV疫苗“三剑客”全部预亏，万泰生物高管紧急减持股份
虽然温度正在转暖，但疫苗上市公司却依旧感觉寒意凛凛。
2024年业绩预告显示，去年万泰生物预计实现净利润8600万元-1.2亿元，与上年同期相比，减少11.28亿元-11.62亿元，同比减少90.38%-93.11%，预计实现扣非净利润为-1.55亿元到-2.2亿元，同比减少114.38%-120.40%。
事实上，万泰生物2024年业绩下滑与疫苗板块收入下降以及HPV疫苗市场的剧烈变化密切相关。其称，报告期内，公司疫苗板块受市场调整、政府集采及九价HPV疫苗扩龄等影响，销售不及预期，疫苗板块收入及利润出现大幅下降，导致净利润出现亏损。
业绩承压之下，高管开始纷纷减持。2月12日，万泰生物发布的高级管理人员集中竞价减持股份计划公告显示，企业副总经理叶祥忠计划自公告披露之日起，15个交易日后的3个月内通过集中竞价交易方式减持公司股份不超过10万股(即不超过公司总股本的0.0079%，不超过个人持股的25%)。去年12月，万泰生物副总经理赵灵芝亦宣布计划减持不超过40万股，占总股本的0.0316%。按照最新收盘价测算，套现金额超过2600万元。
不仅是万泰生物日子难过，同行大佬智飞生物也面临业绩大幅下滑困境。
过去几年间，智飞生物因独家代理默沙东HPV疫苗而声名大噪，巅峰时期全年净利超过百亿元。然而，其日前发布的业绩预告显示，公司2024年归属净利润为18.56亿-26.63亿元，比上年度同期下降67%-77%。预计实现的扣非后净利润约为18.21亿-26.12亿元，比上年度同样下降67%-77%。
实际上，智飞生物业绩严重下滑早有征兆。其主要原因在于国内HPV疫苗需求下降，尤其是市场对于九价HPV疫苗的需求减少，但默沙东仍持续给智飞生物供货，造成智飞生物存货高企。去年前三季度，智飞生物存货高达206.93亿元，同比增加102.85亿元，较去年初的89.86亿元增长130.27%。然而，智飞生物也没少在销售推广上花钱，去年上半年的销售费用为19.36亿元，同比增加0.91亿元。
另外，HPV疫苗“三剑客”之一的沃森生物日前发布2024年度业绩预告显示，预计公司归母净利润为14000万元至18000万元，同比减少57%至67%，扣非净利润为11000万元至15000万元，同比减少74%至81%。值得一提的是，沃森生物可谓掀起HPV疫苗内卷价格战的主力，去年曾一度将二价HPV疫苗的采购价格下探到27.5元，然而事实证明，在行业严重内卷之下，其同样难以独善其身。
从一针难求到随到随打，HPV疫苗卷到“一杯奶茶钱”
事实上，从前些年一苗难求到如今随到随打，再到愈发激烈的行业价格战，HPV疫苗供需格局已发生根本性改变。
2006年，全球首款HPV疫苗在美国获批上市，但直到十年后的2016年，中国才批准HPV疫苗在境内上市。
虽然期间曾出现HPV疫苗接种火爆盛况，但实际上，国内整体接种率仍然不高。中疾控之前发布的一份数据显示，基于对中国免疫规划信息系统电子接种登记数据的估算，2022年，中国9~14岁人群第一剂HPV疫苗的覆盖率仅4%，在9~45岁七个年龄组中居于最末位。其中，东部地区疫苗覆盖率最高，北京首针HPV疫苗接种率达25.40%，上海为20.99%，新疆、青海、甘肃、西藏和贵州五省份则均低于5%。
2022年至2023年是中国HPV疫苗市场供需关系的转折阶段。
最突出的例子是，曾经一针难求的默沙东九价HPV疫苗不再难约。在2022年前，受限于产能、截止年龄限制等因素影响，作为最受年轻女性追捧的疫苗产品，九价HPV疫苗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但自2023年起，随着产能大幅跟上，九价HPV疫苗紧张供需关系得到缓解。
随后，伴随万泰生物、沃森生物二价HPV疫苗相继获批上市，国产二价HPV疫苗的政府采购价格也被打到百元以下。2024年8月，山东省公共资源电子交易平台披露，山东省2024年入学适龄女孩二价HPV疫苗采购成交公告，沃森生物旗下子公司泽润生物以2794.65万元中标101.62万支。这也意味着，二价HPV疫苗中标价格已降至27.5元/支，不少网友戏称与一杯奶茶价格接近。
另一方面，受大环境影响，消费者正在主动减少支出，这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到自费疫苗接种的积极性。
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2024年10月公布的数据，2021年以来，广东、海南、福建、江苏、江西、重庆、西藏、浙江、山东、湖北、广西等11个省份，还有郑州、鄂尔多斯、成都等城市已经将接种HPV疫苗纳入了政府为民办实事的项目，通过财政购买服务、定额补助等方式，为本地区13-14岁的适龄女孩提供免费的接种HPV疫苗服务。
厂商集体转战男性赛道，效果如何仍待观察
困局之下，为进一步扩大销售市场，不少HPV疫苗厂商已经开始打起了男性消费者的主意。
1月8日，默沙东四价HPV疫苗新适应证获得中国药监局上市批准，适用于9岁到26岁男性接种，成为中国境内首个可面向男性接种的HPV疫苗。
而早在默沙东宣布该消息之前，中国厂家在研的HPV疫苗已经着手全面发力男性适应证市场。
去年11月，万泰生物公告称，全资子公司厦门万泰沧海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收到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下发的《药物临床试验通知书》，同意公司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开展针对男性人群适应证的临床试验。除万泰生物外，博唯生物的重组人乳头瘤病毒九价疫苗(汉逊酵母)和康乐卫士的重组人乳头瘤病毒九价疫苗(大肠埃希菌)的男性适应证均处于III期临床阶段。
不过，对于各大厂家而言，寻求男性适应证市场突破，能给HPV疫苗销售额带来多大增量，仍是未知数。因为相比女性，让男性接种HPV疫苗可能需要投入更长的教育时间。
但从市场调研情况来看，厂商选择该赛道也是有数据支撑的。有测算认为，若以9岁～45岁年龄段推测，中国潜在的接种目标男性人数超过3亿，市场很大。一些研究主张，将男性纳入疫苗接种人群，有利于控制HPV感染，降低相关疾病风险。
尽管为男性接种HPV疫苗有其合理性，但因为男性需要更高价次的HPV疫苗，其是否值得纳入公共决策仍有争议。此外，整体来看，男性接种HPV疫苗的成本效益也存在争议。有研究提到，如果疫苗价格和覆盖率较低，将青春期男孩纳入接种计划具有成本效益。但如果女性覆盖率已经超过了75%，现有证据就“不够充分”。
整体而言，头部企业的男性HPV疫苗产品研发进展相对统一，在未来或许会迎来集中上市期。业内人士认为，国内男性HPV疫苗接种也才刚刚开启，男性接种积极性如何，还需要时间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