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的实习刑警

北京日报客户端 2025-02-24 15:31:38

▌慢三著

侦探小说课上,那个叫尺八的老师正在给大家讲故事。

多年前的某个清晨,S城大学的男生宿舍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惨案。一名年仅二十岁的女大学生被人杀死在了高低床的上铺……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校园内的师生谈起此事无不色变,越传越邪乎,现场的血“像蚊帐一样挂了下来”。

警方接到报案后赶到现场,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而根据法医的现场鉴定,被害人死亡时间在前一天晚上的十一点左右。也就是说,即便是一匹体重超过二百五十公斤的成年马被斩首,也不可能经过这么长时间还能让血“像蚊帐一样挂了下来”,更何况死者只是一名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四十五公斤的瘦弱女孩。

与这些闲言碎语同时流传的,是另一则可供嘲讽的糗事。它是关于一名实习刑警的。

最早接到报案前来勘查的两名警察刚一踏入二楼的走廊,就被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恶心到了。那昏暗的光线、幽闭的通道和凝滞的空气试图告诉他们这里并非学生宿舍,而是某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屠宰场。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从门缝下面渗出来的血水,以及一些来自报案者(一名五十多岁的男性宿管)惊慌之下造成的混乱脚印。他们捂着嘴巴和鼻子推开半掩的宿舍门,在尽量不破坏犯罪现场的情况下,踮着脚尖从血水上方跨过去,走了进去。

这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宿舍左右分别摆放着两张高低床,这意味着通常情况下,宿舍内上下共住着四名大三的学生。除了高低床,房间里侧还有一排分属个人的储物吊柜以及一扇关着的卫生间的小门。

很快,他们发现了那血水的来源——位于左首那张高低床的上铺。通过对那一缕缕散落下来的黑色长发的观察,他们初步判断死者是一个女人。男生宿舍为什么会有女人?这个问题他们暂时还来不及考虑。

那名姓王的中年刑警用手指了指跟着自己的徒弟,又指了指上面,说了句“这是锻炼你的好机会”后,便转身出门抽烟去了。

为了得到“锻炼”,这个名叫蒋健的实习刑警鼓足勇气,用双手攀住金属床架的杆子,一脚踏上了下铺的边缘,身子一挺,站了上去。

由于缺乏经验没有戴手套和脚套,他的这些不规范行为严重破坏了犯罪现场,遭到了后来的鉴证科同事的强烈批评。他虽然感到委屈,不过也没想过要把责任推给带自己来的师父——对方并没有告诉他在犯罪现场应该做什么,完全放手让他独自摸索——事后写了份言辞恳切的检讨了事。

不过,比起这点委屈,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是对他更大的考验。他摔在了凶案现场,摔在了满地的死者的血泊中,弄得浑身血污。那狼狈之样实在是本地警察办案史上前所未见的情况,以至于听到响声进来的同事们看到后,没有一个人(包括自己的师父)上前来扶他一把——这孩子把咱警队的脸面都丢尽了。

以上这则糗事同样在警局内部流传了很长时间,蒋健也因此得了个不太好听的绰号——滑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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