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岁的周星驰,把孤独的人生悟成了哲理

潇湘晨报 2022-06-23 10:53:13

时光,步履不停。6月22日,那个荧幕上笑得的灿烂周星驰,也已经60岁了。

从一个跑龙套演员,到奉献了无数经典的“喜剧之王”;从年少青涩到满头银丝,时间在证明着一些东西,但似乎也在遗忘一些东西。一如往年,娱乐圈对他的生日依然没有太大的动静,60岁的周星驰,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还是2021年3月,在吴孟达的葬礼上,身形佝偻,满头白发的周星驰送别了好友最后一程。

未婚,无子,知心朋友也没几个,虽然在影迷心目中一直为他保留着位置,但不得不说,这些年来,周星驰给予我们的背影,无疑是很孤独的。

执导的《美人鱼2》什么时候才能与观众见面?周星驰的无厘头喜剧还能激起时下年轻人的共鸣吗?这些问题只能等周星驰自己来回答。60岁,耳顺是一种境界,享受孤独的周星驰,此刻或许应该抵达了更自在的境界。

周星驰的童年并不快乐。

出生于香港九龙一个穷人区的他,自小就见识了底层生活的苦楚,这些生活的经验也多次出现在他的电影里,比如《功夫》里的猪笼城和《长江七号》里能以拍蟑螂为乐的烂屋,就很有生活的画面感。

周星驰也曾回忆说,自己从小就和妈妈、姐姐、妹妹挤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家中的窗户,是他眺望世界的“荧幕”,夫妻之间打闹,邻居之间互助,父母教训小孩……这些拥挤的烟火日常,都在这个“荧幕”上上演,也正是这些鸡毛蒜皮但又别有情趣的生活气息,给了周星驰无限的创作源泉。

不过在迎来自己主导的创作前,周星驰经历了一段并不算短的人生蛰伏。性格内向、其貌不扬的周星驰在中学毕业后,做过茶餐厅服务员,进厂打过工,还做过办公室助理,但忙碌的生活并没有冲淡他的梦想,因为他一直就想做一个演员。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他认识了梁朝伟。1982年,刚满20岁的周星驰拉着好友梁朝伟一起去参加TVB的演员考试,谁知满怀希望的周星驰落了榜,陪考的梁朝伟却顺利考上了。这应该就是生活的玩笑,这个玩笑给了周星驰狠狠一拳,不过却并没有把他打趴下,铆着一股劲儿,周星驰最后还是考进了TVB。

但命运还是没有照顾周星驰,不久之后,梁朝伟已经是电视剧主演了,可周星驰却被安排在儿童节目《430穿梭机》当主持人。这份工作工资低、没晋升空间,唯一的优点就是空闲时间比较多,所以一有空周星驰就去剧组跑龙套。

他演过路人、士兵,乃至尸体,最有名的龙套就是《射雕英雄传》里的“宋兵乙”,想跟导演商量梅超风杀他时,他能不能用手挡一下,第二下再死,被导演嫌弃痛骂。

这个情节,也被周星驰拍到了《喜剧之王》里。那段日子里,支撑着周星驰的大概就是如《喜剧之王》男主角尹天仇那般,每天跑到大海边喊“努力!奋斗!”

是金子总会发光。直到1988年,他得到了李修贤的赏识,让他在电影《霹雳先锋》中出演一个在江湖中闯荡的小弟,周星驰也凭借此片一举拿下了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和金像奖最佳配角的提名。

1990年,向氏兄弟的公司签下了周星驰,导演王晶用一部《赌圣》,帮助周星驰打开了一个“周星驰时代”,这部电影打破了香港的票房记录,成为了年度票房之王。

之后几年里,周星驰接连主演了《赌侠》《逃学威龙》《武状元苏乞儿》《唐伯虎点秋香》等脍炙人口的喜剧电影,这些作品也一步步夯实了周星驰“喜剧之王”的口碑,更把无厘头喜剧的威力推广甚远。

在他出演和导演的电影中,主角从来不是“伟光正”的英雄好汉,《大话西游》里的山贼,《少林足球》里收破烂的,《武状元苏乞儿》中的乞丐......他并不崇拜英雄,而是重新定义英雄,把他所见所感受的生活全部融进了角色,每人都能从他的电影中找到共鸣,“人如果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英雄的梦想是拯救世界,但小人物的生活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而过好自己的生活,远比拯救世界更有意义。

在事业领域,周星驰的才华没有人质疑。即便是那些曾经与他合作无间,但最终又因为创作分歧而分道扬镳的业内同行都没有诋毁过。王晶说他掌控欲太强,一般人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杜琪峰也说他奇妙的想法特别多,在片场经常要求改戏,与周星驰合作拍片可以,但做朋友就没办法;被媒体曝出与周星驰闹掰的黄金搭档吴孟达,生前也回应说,自己懂周星驰,两人还是有可能合作的,“只要我没死,他还没退休。”但可惜的是,大家没办法再看到两人合作了,在吴孟达的葬礼上,周星驰送上了简单却真挚的四个字;“永远怀念!”世界上能懂周星驰的的人不多,如今又少了一个。

这仿佛是一个死局。在艺术领域里,创作者的个人意志,肯定是跟其所拥有的创作话语权挂钩的,尤其是当一个拥有无限才华的创作者,逐步拥有了话语权、垄断了话语权,矛盾、冲突的出现,就是情理之中,而周星驰正是这样一个创作者,关于他的争议,似乎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在这种碰撞与反抗之中,周星驰维护了自己的创作意志,但无疑也落下了许多冷面绝情的口舌。面对这些口舌,周星驰也很少去回应,因为如果只就艺术谈艺术的话,反抗和独断更像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

在没有话语权时,反抗本就是艺术家的特质,而拥有了话语权,独断同样是艺术家的特质,这种看似矛盾的对抗特质,在周星驰的职业生涯里彰显得十分张扬。

在一次采访中,柴静曾经问过:“面对这么多的舆论和看法,你接受吗?”周星驰沉默了许久,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周星驰自己也曾说:“我相信没有太多人会喜欢我的为人。”从他入行后,生活中除了亲人,就只剩下了电影,没有娱乐、社交,爱情。王晶也说:“周星驰的沧桑和忧郁是由内而外的,他的所有笑容都被留在了银幕上,生活中你想见他笑很难很难。”

近年来,周星驰的作品产量越来越少,乃至从《美人鱼》和《新喜剧之王》问世以来,周星驰的作品还出现了不少质疑的声音,有网友们数落,无厘头喜剧已经走到了时代的末流。

但如今的周星驰,越来越有先古贤人的味道,他孤寂思考,也早已不屑外界流言。周星驰说,“我也恨自己能力不够,也不够聪明,想的事情也不够快,我希望我可以再快一点,因为没有时间了。”

26年前,周星驰在拍摄电影《食神》时,也曾满头白发。不过,彼时34岁的他,是为了剧情需要,染了白发,而今,他的白发却是时光磨蚀而成。

《食神》的取景地之一,便是刚刚沉没于南海千米深海底的珍宝海鲜坊。这座被视为香港地标之一的大船,永远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可见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垂不朽。

对于60岁的周星驰来说,他应该早已悟出了这层道理,鲜活的生命终将逝去,唯有记录那些不甘平庸的凡人故事才能流传。凡人周星驰,生日快乐。

潇湘晨报记者周诗浩实习生蒯安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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