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建成开放的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文中简称“中运博”)是一座“从无到有”的博物馆,其文物库存从“零”起步,逐步充实壮大。3月14日,“从运河出发:中国大运河博物馆2022—2024年藏品征集成果展”在中运博开幕,向观众展示三年以来入藏该馆、生动反映大运河辉煌历史的珍贵文物。
“藏品是一座博物馆的灵魂。我馆起步建馆时是‘零藏品’,开馆时有1万余件(套)藏品,此后得益于藏品征集工作,展品日渐丰富。”中国大运河博物馆馆长郑晶告诉记者,从2022年至2024年,通过购买、接受捐赠、移交等途径,中运博新征集各类藏品4411件(套),时代跨度从新石器至近现代,包含陶瓷、金属、玉石、书画、织绣漆木牙角、自然标本等品类,其中的珍贵文物达367件(套),充分彰显大运河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策展人、中运博典藏征集部张弛介绍,本次展览甄选了314件(套)新征集文物精品,通过“大一统:征集国家治理的见证”“安澜纪:征集运河经营的见证”“风华录:征集美好生活的见证”“交汇点:征集中外交流的见证”四个单元,呈现三年来藏品征集工作的成果,其中,首次展出文物占比超过80%。
从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开挖邗沟开始,纵贯南北的大运河就密切牵动着王朝的经纬,与国家治理联系在一起。明清时代,紫禁城的营建、宫廷日用生活均与大运河息息相关。记者注意到,本次展览上大量清代宫廷旧藏的工艺精品“亮相”,包括清光绪明黄色芝麻纱绣彩云金龙十二章纹女龙袍、掐丝珐琅莲托八吉祥纹鱼耳炉、慈禧御笔“寿”铭掐丝花卉珐琅剔红福寿纹玻璃柄镜等,涵盖珐琅器、玉器、玻璃器、金银器等各个门类。
“看这件精美的清代乾隆掐丝珐琅缠枝花卉鎏金羊形尊。当年,清宫造办处给扬州两淮盐政下‘订单’,由扬州工匠制造了它,沿着运河送往北京。”张弛介绍,这件“珐琅羊”堪称清代扬州工艺巅峰,体态丰腴饱满,双目炯炯有神,以黄金为原料炼制。因为“羊”字发音与“祥”相近,“自带”美好寓意,成为皇室钟爱的宫廷陈设之器;另一件金星玻璃福寿纹山子也极为罕见。金星玻璃是乾隆朝宫廷特有的工艺品种,是造办处玻璃厂与扬州玉作完美配合完成的佳器,存世量不足百件。这件此件金星玻璃福寿纹山子背部阴刻“乾隆年制”篆书款,是目前所见第三件带款金星玻璃,即可作为文房用具,亦可陈设欣赏。
从宋代开始,江苏境内的扬州、苏州等运河城市,聚居着一大批身怀绝技的手工艺人,他们打造的玉器、珐琅器、螺钿漆器、玻璃器、织绣品等工艺精品,享有“苏作”“扬作”的美誉,通过运河网络运往全国各地,让人们享受“运河带来的美好生活”。
本次展览中,一大批反映古代运河两岸城市生活的藏品,让观众充分感受“运河芳华”。一件“剔红楼阁人物图八方盘”曾让专家费思量。“征集来时,我们以为这是明代漆器,盘底也有‘大明嘉靖年制’年款。但仔细观察盘的正面漆色及雕工,却有着元代雕漆特征,最后我们将这件出自扬州的漆盘的年代定为元代。”至于那“明代款识”,应是清代人判断错误后刻上去的;另一件元代文物——青花缠枝高足公道杯,能让今人畅想昔日运河边的宴饮唱酬。杯内底置覆型小盅,盅内装有一管,与杯底相通。注酒时,由于虹吸原理,酒量达到一定界限,瓷管便会升起,因而得名“公道杯”;大运河沿线分布着开封朱仙镇、苏州桃花坞、天津杨柳青三座重要的年画产地,本次展览特地将来自这三地的清代年画放置一起陈列,在不同风格的喜庆图画对比中,展现运河南北区域各异的民间风情。
作为展示大运河千年历史的博物馆,中运博一直重视征集见证大运河开发、利用与管理的珍贵文物。出自隋唐大运河安徽宿州段的唐代符离县界碑,被专家比作大运河上的“航标”。除了“符离县”三个大字,石碑上还有“西去西京一千里”“西去东京九百六十……”等铭文,标注出此界碑到洛阳、开封、砀山、扬州等运河城市的距离,为往来于运河上的船夫提供精确的“导航”和指引;带有“苏州府”铭文的清代官斛,则记录了清代漕运的繁忙。张弛介绍,这是清代苏州府的量器标准件,用于称量粮食。运河漕船往来,交粮时必须“起米过斛”,也就是将米从舱内取出,并用这样的官斛称量。一斛相当于五斗,约35.8公斤。
大运河也是陆上丝绸之路与海上丝绸之路的“交汇点”。近年来,一批反映中外经济、文化交流的运河文物入藏中运博。展品中,一件元代青白釉波斯人物香插憨态可掬,唇角微张,面露微笑。张弛介绍,早在唐代,隋唐大运河的日夜流淌就促进了扬州城的商贸繁荣。云集于此的波斯商人喜欢把货物捧在手上与人交易,扬州民谚中的“波斯献宝”因此而产生;另一件明代青花高士提梁壶是典型的外销瓷器,曾“乘船”由运河进入大海。提梁壶主体图案绘高士弈棋与携琴访友,但器盖及流口镶银,盖沿内镶嵌着欧洲贵族的徽标,“很明显,这是为了外销而设计,经由运河行销海外的瓷器,有着浓郁的中西合璧特色。适应了欧洲人的使用习惯。”张弛说。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于锋/文赵亚玲/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