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我跟失联许久的朋友,在公共厕所里偶遇了。
痛快淋漓之后,我们瞄一眼坏掉的水龙头,擦擦袖口,热情地握手,到小酒馆叙旧。也许是肠胃通畅的缘故,我们吃得格外香甜。
几杯酒下肚,朋友的眼圈红了,控诉黑心老板的种种盘剥。
朋友口才极好,感染力超强。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恨不得和他抱头痛哭。
我也觉得那老板太过分了。
大家应该共同努力,多赚一些钱。老板有肉吃,员工有汤喝,皆大欢喜。
赚钱的工具,老板都不在乎,居然昧着良心,榨取油水,太龌龊了!
再说了,能榨出几斤几两?
酒过三巡,朋友对灯发誓,再不受剥削,死活当老板!
后来听说,他真当老板了,生意红火,竟然雇了一名员工。
那年秋天,媳妇下岗了,整天愁眉苦脸。家庭经济愈发拮据,连买厕纸都成了问题。
我忽然想起了朋友,何不豁出老脸,求他一回,为媳妇找个工作?
来到朋友那儿,看见一个憨头憨脑的小伙子,正在埋头苦干,汗水“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像鞭炮齐鸣。
我说,这就是你雇的人?不错,能干!
朋友说,凑合吧,乡下亲戚家的小子,有点缺心眼。
我问,一个月给多少工资?
他犹豫一下,狡黠地笑道,我家小狗一个月的口粮。
我惊道,少点吧?
朋友平静地说,不少了。现在老板都这样——逮住蛤蟆,攥出尿来!
突然,晴空霹雳。
我抱头鼠窜,一边尥蹶子,一边打电话,“媳妇,咱家的钱,够买‘尿不湿’吗?要不,你老实在家呆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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