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永恒的力量(五) 山里的野物 父亲要到大队上工挣分,留下母亲在大梁家里看着年幼的孩子们。 秋收季节的某一天,天快黑了,父亲还没有回家,房前的院子里来了一只土豹子,敲棍子呼喊声它就是转悠着不肯走,母亲带着孩子躲到屋里顶上门窗,从窗户眼看着那只精力充沛跃跃欲试的野物,眼看天黑了他也不走,转悠累了就趴那看着屋里,母亲就拿出了住在山里对付野兽的秘密武器:二踢脚。窗户打开缝准备好,用小油灯上的火苗把二踢脚点燃,掀开窗户使劲的扔到土豹子身边,“咚铛”!巨大的响声把它吓得夹起尾巴一溜烟跑了。 过不久,父亲就回来了。那时候如果父亲回来的稍早,说不定也会遇到危险。 大梁的山山水水父亲是再熟悉不过了,大概所有在山上的野物品种都有被父亲抓到过,我们家搬离开大梁时我还不太记事儿,据说是三姐用背架子上插个篓子把我背到了大栅子,父亲在那里盖了五间大瓦房,我们终于可以不再离群索居,有了除兄弟姐妹以外的同龄人可以接触。到了我记事上学时,父亲还会隔三差五的就会回到大梁,那的山上似乎给他准备好了猎物,每次起早贪黑的回到家里时,总会提搂回些猎物,像野兔子,呱呱鸡子,獾子,喜鹊,以至于蛇都会成为我们这些孩子嘴里的美味,这些东西虽小,可是母亲有办法让我们每天都会有一些肉腥味吃到嘴里:把这些小野味用锤子在木墩子上打的碎碎的,包括骨头,切些自己家缸里腌的大萝卜咸菜丝,两样一起在铁锅里吵得香香的,把美味装在一个陶瓷罐子里,每日掏出一些就饭吃些解馋。 记得已搬到主村几年我还上小学的时候,父亲从山上居然捉回来两只狐狸,把它们分别关在了两个细铁丝编的笼子里。那笼子原是养兔子用的,被父亲临时挪来关狐狸,看似结实的铁丝笼子却出了纰漏。第二天大早父亲起炕,到笼子前一看,只剩了一只狐狸,有一个笼子被狐狸撕咬出一个口子,跑了。这下可是全家都很心疼,那时候一只狐狸要卖百十元钱呢,这在八十年代初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记忆中没跑掉的那只狐狸不大,在笼子里缩着黄色的身子,它的眼睛真的是会滴溜溜的乱转,和人对视的目光很凶,看上去心思也很多。父亲又给这只狐狸找了个结实的木笼子,小心的在家看养了好几天,才找到人把它卖掉。 记忆深刻的还有一次,不知父亲在哪个山上捉回来一只猫一样的东西,它长得像猫,可是比家猫大了很多,父亲是用一个麻袋装着它,用锄头挑起来让麻袋离身体远远的,等到放下我才知道这么拿着的原因:它太厉害了。浑身使劲挣吧、呲牙使着厉害,还大声嗷嗷叫唤,看上去真是凶猛的很。父亲说他是绳套到它的, 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把它杀了的,我再看见它时,已是墙上贴着的一张皮和院子房檐下那个黑铁锅里香香的炖肉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一只什么野兽。 冬天,放寒假了,农活也少些,父亲说要去找点肉给我们吃,我不知深浅的要跟着去。 那天父亲大概心情不错,竟同意我这个只能捣乱的跟着,他提个自己编的大筐,筐子里扔个麻袋,一个斧头,我肩上扛上一个长把子的捞鱼罩子,我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进了卢沟。到了卢沟里的偏桥下那个大水坑子,厚厚的冰已经完全把它冻住了,只有一丝细小的泉水从边沿渗出慢悠悠的向沟外流走。 父亲选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地方,用斧头砍开了一个冰窟窿,冰花飞溅水中冒上来了,当洞口开的够大,父亲就把那捞子伸进水里,每一次拉上网兜子,里面总会有或多或少活蹦乱跳的虾米和蛤蟆,那一天我们捞回来小半麻袋。 热腾腾的酸菜里面放着四肢挺直的蛤蟆,肉不多,可它们的肚子里都是鼓溜溜的籽,吃它们的时候整个放进嘴里一阵翻腾后只吐出几根小骨头,饭后,桌子上面丢满细细的比火柴棍还要细小的蛤蟆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