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新中国要成立了,开国功臣们排排坐,准备分果果,安排职位,可轮到农业部部长这个位置,周总理提名了一个,让大家都摸不着头脑的人,李书城。
很多人皱眉,李书城已经七十岁,久居隐退,既不是共产党员,又不是农业专家。凭什么?
周总理轻轻放下笔,只说一句:“因为这三件事,他必须在。”
第一件事,出身枪火里。
1905年,东京,留学生集会。一名青年第一个走上讲台,黑呢子短袍,竹竿一般的身材,“要救中国,唯有革命!”
李书城把《革命方略》摔在桌上,台下掌声如雷。
黄兴记住了这个年轻人,亲自点名拉进同盟会。
三年后,武昌起义爆发。
黎明前,江面起雾,李书城带着几百人,悄悄靠近督军衙门,守军发现,枪声大作。
李书城第一个冲进院子,砍倒旗杆,血,溅满短袍。
在阳夏保卫战中,刺刀刺穿左肩,咬牙坚持到战斗结束,辛亥革命后,没有退居功名。
护国战争,护法运动,每一场战役,前线总能找到他的名字,从湘江到长江,泥泞血污的行军靴,陪了他十几年。
周总理对身边人说:“革命不是坐讲堂里讲出来的,要流血,要掉头颅。”所以,李书城的名字,被记下。
第二件事,家门口的秘密。
1921年,上海,一间租界里的小楼,门牌望志路106号。
七月,天气闷热,小楼二楼的会客厅,十几个人围着一张破桌子,点着煤油灯,窗户用布遮着,声音压得极低。
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这里秘密召开。
房子属于李书城,那时他不在,远赴湖南办事,钥匙交给了弟弟李汉俊。
李汉俊成为中共“一大”代表之一,从此,李家的名字,被写进党史,望志路106号,后改名兴业路76号,至今仍作为纪念馆存在。
周总理清楚记得,面对质疑,周总理拍桌子说:“我们党的第一次大会,就是在李书城家开的。他不在,但门是他开的,灯是他留的。”
第三件事,最后一把火没有点起来。
1948年,武汉,桂系白崇禧控制三镇,南京指令,撤退时炸毁水厂、电站、大堤,白崇禧犹豫。炸掉武汉,就是背上千秋骂名。
关键时刻,李书城出现,白崇禧坐在昏暗书房,听完劝告,沉默良久。
李书城只说了一句:“你教过我兵法,毁城,是败将之举。”白崇禧终于点头,武汉水厂、电站、大堤,完好无损,一个完整城市,交到了共产党手上。
毛主席后来评价:“武汉得以和平解放,李书城之功不可没。”
三笔账,账账有血,可问题也横亘眼前,农业部长,掌管粮食与土地。李书城懂农业吗?
1949年底,北京饭店,政务院会议。
有人小声嘀咕:“书生气太重,怕是管不好田亩。”周总理听见,笑了,“专业对口不是唯一标准。”
又补了一句:“今天找不到既懂政策,又懂技术的人,只能先找懂革命的人。”
那年,新中国刚成立,22个部委,21个部长。一半以上,和自己部门专业八竿子打不着。
傅作义掌水利,马叙伦管教育,黄炎培任轻工,都是如此。
李书城点头接受,没有推辞。
第二天,一身旧长衫,出现在北京郊区地头,春天,土腥气冲鼻,李书城蹲下,捏着泥土,问农民:“这里种什么?亩产多少?”
夏天,汗流浃背,坐着牛车跑村庄,记笔记,拍照,带着技术员挨家问问题。
秋天,坐在农田边,和干部讨论土地改革,讲到夜里,脖子僵硬,老寒腿犯了。
冬天,北京西山,雪地里走了六个小时,只为看一眼新开的农场,七十岁的人,鞋帮冻裂,脚趾冻青。
政务院总结他履职表现:“工作扎实,两袖清风,俯仰无愧。”
可争议从未停歇,有人批评:“讲政治多,讲技术少。”农技人员嘀咕:“部长连品种改良都不懂,怎么行?”
质疑声传到周总理耳朵里,周总理摆摆手:“地要种好,先要人心稳好。”
1950年起,土地改革在全国推进,粮食产量逐年回升。
农业部没有出大乱子,没有贪污案,没有政策错误,这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交通通讯极差的年代,是极大的胜利。
李书城做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部长,一个踏着血路走到田野的人。
有人问:“老李究竟算哪路英雄?”答案很简单。
在黄兴门下,跟过刀光剑影;在一大楼里,留过革命灯火;在武汉城头,救过百万百姓。
这样的人,头顶的光,不靠党籍,不靠学历,靠的是历史。
周总理懂得,毛主席懂得,所以,把名字写了上去。
李书城临终前,回望一生,没有虚度,没有辜负黄兴推门,没有辜负弟弟留灯,没有辜负武汉那夜的劝说。
新中国的第一份部长名单里,有一个清瘦的老人,名字简单,笔画寥寥,但里面,藏着半部血与火的历史。
一代人,血肉为桥,而李书城,是桥上最早走过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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