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人，他和那个人太像了。
可那个人在十年前就死了，是我亲眼目睹的。
男友颜安辰看到我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第一次对我怒吼。
我提了分手，颜安辰在我的激怒下同意了。
周围的人群虽没做声，但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这一天，他们等很久了，等我和颜安辰分手。
1
「季舒若，你在做什么？」
颜安辰的一声怒吼，周围的窃窃私语，让我如梦初醒。
松开了眼前人，再次审视他，可他是那么真实，还有那双眼眸，我不会认错。
随即摇头，不会的，那个人十年前就死了，我亲眼目睹了。
颜安辰的眼里带着不安和怒意，他把衣服披在我身上。
才意识到今天穿的是白色连衣裙，落水后，一切都暴露无遗。
我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落水的男人脸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
周围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此起彼伏。
「真不要脸，还敢当着安辰的面勾引男人。」「她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安辰。」
情绪在瞬间瓦解，十年前不想提及的过往，此刻在脑海里不断回放着。
周围的人不断指责着我，叹息着少年的不幸消逝。
牙齿打着颤，胸口的大石头被人用力捶打着，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这种人不配得到偏爱，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颜安辰。
「颜安辰，我们分手吧。」
颜安辰不可思议地盯着我，仿佛我在讲笑话。
「舒若，抱歉，刚刚我不应该吼你的。以后不会了。」
「颜安辰，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分手。」
我的声音恰如其分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颜安辰愣在原地。
刚刚落水的男人跟颜安辰在解释着什么。
颜安辰握住我的手，低声安慰我，「舒若，我刚刚是一时情急，别生我气了好吗？今天是叶轩的接风宴，给我点面子，回去任你处置。」
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不惜对我卑微，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都是我害的，我给身边的人带来的只有不幸。
2
颜安辰的手被我毫无预兆地甩开，他的衣服也被我扔在地上。
我强装笑意，用嘲讽的语气说道，「颜安辰，你这张脸我早就看腻了。像个男人一样，痛快地分手好吗，不要再纠缠我了。」
心已经在疯狂乱跳，克制住想要颤抖的手脚。
久久的沉默，窃窃私语声都随之消失。
我起身准备离去，颜安辰没有阻拦我。
「好，季舒洛，我颜安辰以后与你再无瓜葛。」
他的声音在颤抖，分不清是难过还是愤怒。
地上的衣服被泄愤似地踢落到泳池沉没，犹如我们的爱情。
围观的人群虽不做声，但神情出卖了他们，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这一天，他们等很久了，等着我和颜安辰分手。
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
酷似那个少年的男人追了出来，递给我一条浴巾，他说他叫叶轩，今天的事他很抱歉。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向我道歉，他们又何错之有。
泪水早已浸透了脸颊，用手拍打着颤抖的双腿，牙齿咬破嘴唇，涌来一股血腥味。
拖着身体的躯壳回到家，以为我会很潇洒，但其实狼狈不堪。
3
刚刚是颜安辰好朋友的接风宴，有钱人的聚会让我显得格格不入。
独自来到别墅后花园，看到泳池的瞬间，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想要离去，但脚仿佛有千金重，举步维艰。
「扑咚」有人落入泳池，我的心脏抽紧。
不顾一切纵身跳入泳池，那一刻我忘了我不会游泳。
没有预料中的刺骨冰冷感，泳池的水带着些许的温暖。
身体在往下沉，窒息感席卷全身，拼命挣扎，想用力呼吸。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原来溺水是这样的感觉。
猛然睁开双眼，一抹身影向我奋力游来。
想去救落水的人，却反被救上岸。
因为喉咙呛水，在不停咳嗽着。
「你没事吧？」
仰头看向声音的主人，人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倾巢而出。
一把紧紧抱住眼前的人，仿佛这些年深藏在内心的愧疚终于得到释放。
口中喃呢道，「这些年我每天活在自责中，对不起。」
而这一幕就是我和颜安辰分手的导火索。
4
十年前下雪的冬天，有人失足跌入河中。
我催促身边的少年赶紧下河救人，何况他是校游泳队的。
少年脸上有着为难和焦急，他似乎在纠结。
我大喝一声，「你不去救我去。真是看错你了。」
正当我想放下书包跳入河中，少年制止了我，他看了我一眼，纵身跳下。
后来我才明白那一眼居然是永别。
当时的天气极端寒冷，少年奋力游到河中，想带着那个人一起游回来。
冰冷刺骨的河水致使他脚抽筋，两个人一起往下沉。
我疯狂地叫喊，冰冷的河水浸到小腿，瞬间清醒过来，我不会游泳。
被路人拖回了岸边，河里多了几个身影在奋力前行。
等他们上来时，体型健壮的大汉都在打着哆嗦。
连续不断的心肺复苏，大声喊叫着，都唤不醒少年和那个跌入河中的人。
恐惧和懊悔弥漫全身，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
如果不是我让他下河，那他就不会死。
我一心只想救人，却未曾考虑救人的首要前提是保证自身的安全。
他本应有美好的未来，都是因为我。
同时我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我甚至没有勇气去参加他的葬礼。
从那之后，我成了别人眼中冷漠孤僻的人，我也再无朋友。
5
和颜安辰分手那天起，我每天躲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
精神世界在逐渐崩塌，翻箱倒柜找着药，可怎么也找不到。
我才想起，我的抑郁症好了有几年了，很久没吃药了。
当我再次找到陈医生看病开药时，他的表情有着惊讶和叹息。
回家的路上偶遇那个酷似少年的男人，他好像叫叶轩。
他主动跟我打招呼，看到他的双眸，眼眶微润，用手揉擦。
担心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有东西被风吹到眼里。
他让我别动，用双手撑开我的眼睛，用嘴赶走我眼里的灰尘。
侧身感受到一抹灼热的目光，让我惴惴不安。
叶轩松开了他的手，眉头微皱，「还觉得不舒服吗？」
我摇着头，又对他表示感谢。
朝着着目光的方向看去，颜安辰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紧握双拳，指节泛白，似乎在隐忍。
眼眸还有着期待，像是等我解释，但随即又苦笑起来。
「季舒洛，你还真是无缝衔接。呵呵，还有你，叶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