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会昌年间,有个进士叫颜浚,科举落第后,租了艘小船,前往广陵游玩,同船有一位身着

雨后清新心舒畅 2025-04-28 10:27:45

唐会昌年间,有个进士叫颜浚,科举落第后,租了艘小船,前往广陵游玩,同船有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年纪二十岁上下,穿着古朴。颜浚见她气质不凡,便向她行礼,询问她的名字,女子回答:"我叫幼芳,姓赵。" 船桨划开水面哗哗作响,颜浚借着暮色打量这位赵家娘子。她发间别着支雕成芙蓉花的木簪子,青布裙角沾着几点深色污渍,倒像是墨汁干涸的痕迹。两人对坐舱中,油灯晃晃悠悠照着她半张脸,忽明忽暗间总让人觉得那眉眼像是画上去的。 "郎君可是要往禅智寺赏芍药?"幼芳突然开口,声音像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响。颜浚正盯着她袖口露出的手腕发怔——那截皮肤白得能看见青色血管,偏又生着颗殷红小痣。被这么一问,他慌忙抓起案上茶盏掩饰窘态:"正是,听闻寺中绿萼芍药乃天下一绝。" 茶汤在喉咙里打了个转,颜浚突然发觉味道不对。这茶水带着股陈腐气,倒像在井底泡了三年的枯叶。他强忍着没吐出来,抬眼却见幼芳正望着他笑,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般工整。船舱外传来更夫打梆子的声音,三更天了。 幼芳从袖中摸出个锦囊搁在案上,丝帛上绣着对交颈鸳鸯,金线却已发黑。"明日申时三刻,寺后竹林见。"她说话时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颜浚再定睛看时,舱里哪还有人影?只剩那盏冷茶在案上晃出涟漪,船头老艄公的鼾声隔着舱板传来,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埙声。 次日晌午日头毒得很,颜浚踩着满地槐花往禅智寺去。青石板路烫得能烙饼,他攥着锦囊的手心全是汗。转过放生池,忽见个扫地的灰衣老僧冲他合十:"施主留步,今日闭寺谢客。"话没说完,颜浚瞥见殿角闪过半幅青布裙裾。 他三两步绕到寺后,竹林里蝉鸣震耳欲聋。日影西斜时分,幼芳果然从竹影深处转出来,怀里抱着个青瓷罐子。这回她换了身月白衫子,领口绣着银线缠枝纹,走动时裙下露出双葱绿绣鞋,鞋尖各缀着粒拇指大的珍珠。 "颜郎可知这罐中何物?"幼芳指尖敲着瓷罐,声音脆得像玉磬。不待回答,她自顾自揭开盖子——竟是满满一罐子红豆,颗颗艳如泣血。颜浚刚要伸手,忽见红豆堆里冒出个青铜铃铛,铃舌上拴着褪色的红绳。 远处暮鼓咚咚响起来,幼芳突然变了脸色。她抓起把红豆往地上一洒,豆子落地竟化作点点血珠,顺着石缝往地底渗去。颜浚倒退两步撞在竹竿上,竹叶扑簌簌落满肩头。幼芳却噗嗤笑了:"郎君莫怕,这是妾身与故人玩的把戏。" 说话间夕阳沉下半边,林子里腾起薄雾。幼芳的身影在雾中忽近忽远,声音也飘忽起来:"二十年前有个赶考书生,在这竹林里埋下过一匣诗稿......"话音未落,寺墙外传来杂沓脚步声,像是许多人提着灯笼往这边来。 颜浚再回头时,幼芳连同那罐红豆早没了踪影。暮色里只剩个青铜铃铛躺在地上,铃身刻着蝇头小楷:"会昌二年,赵氏幼芳殁于此地。"他蹲下身细看,铃铛内侧还凝着暗褐色痕迹,凑近闻竟是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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