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6年，安禄山生擒哥舒翰，得意洋洋说:“你以前一直看不起我，现在怎么样？”哥舒翰听后，伏地谢罪说:“我肉眼不识陛下，你是开创天下的皇帝，但天下还未平定，臣愿替陛下写信招降李光弼。”安禄山大喜，马上将哥舒翰封为司空。 洛阳城里飘着槐花香，哥舒翰的笔尖却沾着血。他趴在地上给李光弼写信，墨汁滴在信纸上晕成黑月亮，字迹抖得比潼关败兵的马蹄还乱。安禄山派小卒盯着他写劝降信，信使跑遍河南河北，带回的回复全是一模一样的骂声——李光弼撕了信纸，鲁炅烧了信使的头发，连最老实的来瑱都在回信里夹了把断刀。 这事儿听着讽刺不？当年在青海湖夜带刀追杀吐蕃的猛将，现在成了叛军营帐里的活字招牌。安禄山给他穿金戴银，出门遛弯都得让八个胡姬扶着，说是司空待遇，实际就是块擦完就扔的抹布。最绝的是火拔归仁，这叛徒刚把哥舒翰捆来邀功，转头就被安禄山砍了脑袋，临死前瞪着眼珠子喊：“不是说好不杀功臣吗？” 要说哥舒翰真怕死倒未必，潼关兵败那会儿他吞过金纽扣，被救活后还撞过柱子。可架不住安禄山玩心理战，天天在他床头挂李光弼的捷报，还让降兵扮成长安难民哭诉“皇上早跑四川去了”。熬到757年开春，安庆绪败退前夜，哥舒翰躺在囚室里突然笑出声——当年他诬陷安思顺通敌，用的也是这套伪造书信的把戏。 历史这面照妖镜最不留情面。同样是兵败被俘，张巡啃树皮守睢阳成了忠烈楷模，哥舒翰跪地求饶就成了千古笑柄。但细琢磨起来，哥舒翰的软骨病早就有苗头：石堡城下拿五万士兵换军功，为扳倒政敌伪造证据，中风瘫痪还要霸着兵权不放......权力这剂毒药，早把他骨头泡酥了。 最扎心的还是《哥舒歌》的结局。长安小儿还在传唱“北斗七星高”，洛阳地牢里的老将却连刀都提不动。安禄山给他备的毒酒端上来时，哥舒翰盯着酒盏里的倒影突然愣住——那里面映着的，分明是二十年前被他诬杀的王忠嗣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