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4月,徐恩曾收到一封电报,短短一句话,“黎明已归顺”,他坐在办公室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黎明,是顾顺章的代号,这封电报意味着,整个中共上海情报系统可能都要被连根拔起,徐恩曾却没注意到,在他身边,有人已经悄悄复制了他贴身保管的核心密码本。 徐恩曾,那个年代国民党中统的大管家,是蒋介石最倚重的秘密战线操盘手,搞无线电出身的他,尤其信任一套自己编制的密码本。 这本书不能随便碰,出门带在身上,睡觉藏枕头底下,密码本里,是他与蒋介石、陈立夫等高层联络的专用密钥。外人根本无缘一窥全貌。 但他没料到,这本被他当命根子一样护着的密码本,被一个他最信任的秘书“看”了个通透。 这个秘书叫钱壮飞,浙江湖州人,是他老乡,1928年,钱壮飞通过陈赓的安排,混进了国民党无线电培训班。 他脑子灵活,技术一流,培训成绩第一名,徐恩曾一眼就看上他,把他从技术岗调到身边当机要秘书,还亲自帮他安排住处。 钱壮飞表面上谨小慎微,凡事唯徐是从,其实他是中共安插在中统心脏的一颗钉子,真正身份,是中共的情报员。 他和李克农、胡底三人组了一个情报小组,外号“龙潭三杰”,他们的任务,是摸清中统的一举一动,把重要情报传回上海中共中央。 密码本,成了钱壮飞最想搞到手的东西,但问题是,这玩意儿太敏感了,连徐恩曾自己都不放心交给别人碰,他不在的时候,就锁进一只保险柜里,柜子上还有封条。 机会终于来了,一次出差上海,徐恩曾要“公干”几天,实则是要去风月场所散心。 钱壮飞见机不可失,主动提出安全隐患问题,说万一有人趁机入室偷窃,不如把密码本交给他代为保管。他话说得漂亮,还主动把柜子重新换了个密码锁。 徐恩曾一乐,就把密码本交给了他,钱壮飞转身就行动,他拿着备好的复制工具,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把密码本逐页拍照。 复刻完成后,又仔细封好封条,连痕迹都不留,几天后徐恩曾回来,密码本原样放回,丝毫没有察觉异常。 拍照只是第一步。解密,才是更大的难题,密码本里的内容加密复杂,必须结合特定的对照材料才能破译。 钱壮飞琢磨了一阵子,忽然想起徐恩曾在办公桌上常看的一本书《曾文正公文集》,他试着把电报和那本书配合使用,居然破解了一条加密密电。 那是一封来自南京的高级密电,内容是红军即将被包围的一次军事计划。 他把情报迅速交给李克农,很快转送党中央,之后,红军部队改变部署,成功避开国民党的合围。 钱壮飞的情报越来越重要,中共中央对他越来越倚重,到了1931年春,徐恩曾收到一连六封密电,都是从武汉发来的。发电人,是当时被捕的中共高层顾顺章。 顾顺章原是中共保卫局负责人,精通技术,掌握中共在上海的所有情报,被捕之后,他选择了投降,电报内容一句话:黎明已归顺。 但这消息没第一时间传到蒋介石手里,电报在徐恩曾办公桌上,先被钱壮飞看到了。 他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顾顺章一旦开口,周恩来、刘少奇、李克农这批核心成员将无一幸免。 当天夜里,钱壮飞以“值夜班”为由,带着一份手抄的密文和一封口信,找到自己的女婿刘杞夫,刘是中共外围交通员,他沿着一条备用交通线,连夜赶回上海。 当晚,周恩来正在中央特科的一个秘密会议点布置下一步计划,刘赶来传信,只说了一句话:“黎明叛变,机关必须立即撤离。” 第二天一早,上海的中共中央机关已人去楼空,而顾顺章带人摸到原来办公地时,只看到一地纸屑和一盏还未熄灭的灯。 这次撤离行动救了整个党中央,周恩来后来在延安谈起这事,说:“如果不是钱壮飞,我们恐怕连夜都活不过去。” 时间到了1935年,红军开始长征,钱壮飞也带着密码本潜入苏区,负责破译敌军情报。 他和李克农一直在做一件事:监听和破译徐恩曾与南京的电报联络,由于密码未更换,他们接连破译出几次关于伏击红军的作战命令。 红军得以绕路避开,有几次差点就踩进埋伏圈子。 也是这一年,钱壮飞失踪了,官方说法是“长征途中失联”,实际情况可能是遭到地方武装误杀,当时身份太隐秘,谁也不敢声张。 徐恩曾此时已回到南京,一边查顾顺章泄密的根源,一边小心避谈密码本的事。他怕被蒋介石追责,更怕钱壮飞有一天站出来揭他短。 多年后,徐恩曾因卷入走私案,被调离特务系统,最终流落台湾。他写的回忆录里,对钱壮飞只字未提。 再过几十年,中共中央公开资料中提到:“钱壮飞以一人之力,抵千军万马。” 这句话,说得不夸张。他没开一枪,但从徐恩曾身边偷出的那本密码本,救了一个政党,改了中国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