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军统特务佟荣功落网,面对审讯,他说曾在西安潜伏过,审讯人员一惊,连忙追问:“老实交代,宣侠父是不是你杀的?”
1935年春天,安徽泾县走出的青年宣侠父躺在黄埔军校宿舍的硬板床上翻来覆去。
二十出头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坚持原则成为黄埔一期生里唯一被校长蒋介石亲手除名的人。
事情的起因是校方要求学生按籍贯分组,宣侠父当众顶撞说这是搞小团体分裂。
老蒋在台上训话时,这个愣头青居然转身就走,留下全场目瞪口呆的师生。
转眼到了1937年,西安城里八路军的青天白日旗刚挂上七贤庄的门头。
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敢和老蒋拍桌子的刺头又回来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是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的高级参议,成天骑着辆旧自行车穿梭在国共两党的大人物之间。
胡宗南的司令部他进得去,蒋鼎文的官邸也照闯不误,连给国民党军官讲游击战术都敢夹带私货批评时政。
蒋介石在庐山别墅里翻着电报咬牙切齿,侍从室每天报上来的消息没别的,全是宣侠父在西安又说了什么出格话,见了哪些重要人物。
老蒋用红蓝铅笔在电报上画了三个圈,转头对戴笠说:"这个姓宣的,活着就是块绊脚石。"
军统西北站站长张毅夫接到密电那天,正蹲在西安东大街的泡馍馆子里。
看完电文他连汤带肉倒进喉咙,抹着嘴就去找手下三个得力干将,佟荣功、李俊良、丁善庆,这三个都是老西安通,城里的犄角旮旯闭着眼都能摸清。
不得不说,他们三人办事确实专业,佟荣功扮成查户口的警察,李俊良在医院门口支个馄饨摊,丁善庆天天泡在八路军办事处对面的茶馆里。
仨人轮班盯梢三个月,把宣侠父的活动轨迹摸得门儿清:早上七点骑车去七贤庄,中午十二点拐进建国路胡宗南公馆,晚上准点回北大街的住处,车把上总挂着个旧帆布包,里头装着给国民党军官准备的游击战讲义。
1938年7月31号这天,宣侠父蹬着车拐进西京医院旁边的小巷,突然被穿灰布衫的佟荣功拦住:"蒋主任请您去行营喝茶。"
没曾想他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真就跟着上了吉普车,后座左右两个壮汉往中间一夹,车子直奔城西的军统别动队驻地。
当天夜里十点多,李俊良揣着左轮手枪摸进关人的仓库,他被反绑在条凳上,还在质问:"你们这是破坏统一战线!"
话音没落,枪托就砸在后脑勺上,丁善庆收拾现场的时候,顺手把自行车前灯拆下来卖给了修车铺,尸体裹着麻袋扔进后山枯井,整个过程麻利得跟杀猪宰羊似的。
八路军办事处的人第二天就找胡宗南要人,胡长官拍着桌子骂街,蒋鼎文揣着明白装糊涂。
军统这边早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连宣侠父常去讲课的军官训练团都接到通知,说宣教官调去前线了。
佟荣功这帮人领了赏钱各奔东西,他自己跑到沈阳改名王子明,开了间杂货铺,娶了个本地媳妇。
可枕头底下总压着当年那封密电,半夜听见狗叫都打哆嗦,直到1951年镇压,公安同志查到他给老家写的信里提到"在西安潜伏过",这才扯出十三年前的旧案。
审他的警察是延安抗大出来的,听说凶手落网,连夜从档案室翻出泛黄的卷宗。
他开始还咬死不认,直到第七天提审时,预审员冷不丁问了句:"西京医院门口的馄饨摊味道咋样?"
这老特务当场瘫在椅子上,全招了,连张毅夫藏在战犯管理所的事儿都供出来,可惜等找到埋尸地点时,那片荒地早盖起了纺织厂。
而宣侠父这人也真够传奇,活着的时候能把胡宗南这样的国民党大员唬得一愣一愣,死了连尸首都找不着,却在1951年的镇反运动里让三个老特务现了原形。
当年他写的《游击战争概述》,解放后还在西安的旧书摊上出现过,扉页上还留着胡宗南的藏书章。
蒋介石到死都没弄明白,为啥杀了这个刺头反而让共产党多了一面旗帜,倒是西安烈士陵园里那个空棺材,每年清明都有人悄悄放上把野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