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王耀武被俘虏后，被送到陈毅面前。陈毅见到他后，张口就问“你家里，为什么藏了两台拖拉机？”

1948年深秋的山东寿光县，几个农民蹲在田间地头抽烟袋，忽然看见远处土路上驶来辆破旧马车，车上躺着个裹白布的中年汉子，脑门上渗着血，身边跟着个灰头土脸的随从。

此人正是王耀武，3天前他还在济南城头指挥作战，此刻却像条丧家犬似的往青岛方向逃窜。

要说这王耀武也算个人物，打小在泰安乡下光着脚丫子放牛，19岁那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卷着铺盖跑到天津卷烟厂当学徒，成天在呛人的烟丝堆里打滚。

后来在上海滩的糖果铺当伙计，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谁能想到这么个跑堂的，日后能当上统兵30万的将军？

1924年黄埔军校招生，王耀武揣着借来的盘缠南下广州，那会儿他白天跟着教官练拼刺刀，晚上蹲在煤油灯底下啃《孙子兵法》，3个月工夫就把同期生甩出老远。

毕业没两年就带着队伍参加北伐，在济南城跟军阀张宗昌的部队死磕，日本人搞出"五三惨案"那会儿，他攥着枪杆子红着眼要跟东洋人拼命，硬是被上司按住了。

抗日那8年可是王耀武最风光的时候，淞沪会战带着五十一师死守罗店，白天挨鬼子飞机炸，晚上带着弟兄摸黑搞夜袭。

南京保卫战那会儿，他领着部队在雨花台跟日本人拼了六天六夜，最后撤下来的时候，全师就剩不到2000人。

最露脸的是湘西雪峰山那仗，带着30万国军把10万日本兵包了饺子，光俘虏就抓了400多，连鬼子中将旅团长都让活捉了。

可这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抗战刚赢，老蒋就催着他打内战，王耀武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仗打不赢。

1947年孟良崮战役，眼瞅着爱将张灵甫的整编74师被包了饺子，急得他直跺脚，转过年来济南战役开打，粟裕带着华野30万人马围城，城里守军满打满算才11万。

最要命的是蒋介石隔着千里瞎指挥，死活不让撤退。

要说王耀武打仗确实有两把刷子，济南城防修得铁桶似的，地堡暗堡层层叠叠，护城河挖得比平时深一倍。

可架不住吴化文带着两万人阵前倒戈，西边防线眨眼间就垮，打到第9天头上，王耀武知道大势已去，把指挥部文件烧了个精光，换上老百姓衣裳就往城外溜。

不过，这逃跑的戏码演得挺像回事，王耀武脑门缠着渗血的绷带，躺在骡车上哼哼唧唧，活像个得了急病的买卖人，贴身卫兵扮作侄子，赶着车往青岛方向跑。

路上遇见盘查的就掏出伪造的路条，说是济南城里开饭馆的，铺子让炮火炸了赶着去青岛投亲，要不是那张要命的卫生纸，说不定真让他蒙混过关了。

事情坏就坏在王耀武当大官当惯了，那天骡车走到寿光县，他钻到桥洞底下解手，顺手掏出进口的雪白软纸擦屁股。

旁边拾粪的老汉看得眼都直了，那年头老百姓用得起草纸都是稀罕物，哪见过这么金贵的物件？老汉多了个心眼，等骡车走远后，赶紧让儿子往区政府报信。

等区干部带着民兵追上来，王耀武还躺在车上装病号，公安局长伸手要查证件，他摸出兜里10块大洋想贿赂，结果让人逮个正着。

被押到陈毅跟前时，这位抗日名将早没了往日的威风，灰头土脸地缩在墙角，陈老总上来不问军情不问战况，劈头就是句："听说你家里藏着两台拖拉机？"

这话问得王耀武心里直打鼓，原来他早料到济南守不住，偷偷在青岛置办了两台美国产的铁牛拖拉机，盘算着战败后解甲归田当个农场主。

哪知道仗打完得快，拖拉机还没见着影，自己先成了阶下囚，面对陈毅的质问，他只能苦笑着坦白："本想留着种地，没成想..."

要说王耀武这辈子的经历，活脱脱是部乱世浮沉录，从糖果铺伙计到统兵大将，从抗日英雄到战犯，最后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里啃窝头。

共产党倒也没亏待他，毛主席亲口说过"功是功，过是过"，1959年第一批特赦就有他的份，出狱后安排到政协搞文史资料，每月拿着150块钱工资，比起那些枪毙的、病死的国民党将领，算是捡了个好下场。

晚年有人问他这辈子最后悔啥，老头咂摸着旱烟袋直摇头，济南城破那会儿要是狠心往台湾跑，如今说不定在岛上当个寓公。

可转念想起抗战时死在南京城头的弟兄，又觉得这辈子值了，最让他惦记的还是那两台没见过面的拖拉机，要是当年真开上那铁家伙，现在早成种粮大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