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车耀先被敌人打碎颅骨，战友以为他死了，便脱掉他的衣服，丢进弹坑，就地掩埋。没想到一天后，一农民竟然发现他还活着。

1923年四川简阳贾家场的战场上硝烟弥漫，川军和敌对势力正打得不可开交。

车耀先作为川军军官带着队伍冲锋陷阵，谁也没想到一颗子弹突然从斜后方飞来，直接打碎了他的头骨。

战友们冲上来抢救时发现他满脸是血，已经没了呼吸。

战事紧急容不得仔细检查，大伙儿含着泪扒下他沾满血污的军装，草草把人埋在弹坑里就撤了。

当时那种情况，谁都以为这个29岁的军官已经牺牲，可老天爷偏偏安排了转机。

第二天上午，住在附近的张老汉扛着锄头经过战场，忽然听见土堆里传出微弱的呻吟声。

老头儿壮着胆子扒开浮土，居然看见个浑身是血的大活人在弹坑里抽搐，这人脑袋上碗口大的伤口糊着血痂，右腿肿得比腰还粗，正是被误认为已经阵亡的车耀先。

张老汉赶紧招呼乡亲们用门板把人抬到成都的教会医院，洋大夫看着X光片直摇头，弹片卡在右腿神经里，就算活下来也得落个残疾。

车耀先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醒来时发现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他在病床上躺了8个月，每天盯着天花板琢磨：跟着军阀打来打去到底图个啥？那些当官的嘴上喊着保境安民，背地里还不是抢钱抢粮？

等到1924年春天，车耀先拄着拐杖出院，正碰上学生游行队伍高喊"打倒列强"，他站在街边看着那些热血青年，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偷偷传阅的《新青年》杂志，妻子黄体先看他整天唉声叹气，悄悄把娘家陪嫁的首饰当了，在祠堂街盘下间铺面开餐馆。

谁也不知道这家挂着"努力餐"招牌的川菜馆，后来成了成都地下党最重要的联络站。

开张头3个月，常有些穿长衫的读书人来店里对暗号，跑堂的听见客人点"红烧板栗鸡加小米辣"，立马引到后厨夹墙里的密室。

车耀先瘸着腿在灶台前颠勺，耳朵却竖着听密室里传来的动静，有回警察突然来查户口，他顺手把油锅里炸着的辣椒往特务头子身上泼，趁乱让正在开会的同志从后门溜走。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努力餐"二楼挂起《大声周刊》编辑部的牌子，车耀先白天在厨房研究宫保鸡丁的做法，晚上就猫在阁楼上写文章痛骂汉奸。

有次日本飞机来轰炸，他抱着印刷机躲进防空洞，还不忘给避难的老百姓发免费馒头，街坊四邻都说这个瘸腿老板是个怪人，明明能靠餐馆赚大钱，偏要把家底都贴给抗日救国会。

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年就出事了，1940年3月那天半夜，二十多个便衣翻墙冲进"努力餐"，把正在清点账本的车耀先五花大绑，在重庆渣滓洞监狱里，特务头子拿着四川省民政厅长的委任状诱惑他："只要承认是共产党指使抢粮，马上放你回家当官。"

车耀先盯着对方金丝眼镜后的三角眼，慢悠悠回了句："我要是想当官，当年在川军早当师长了。"

被转到息烽集中营那五年，车耀先拖着瘸腿组织难友学俄文、唱《国际歌》，过年包饺子，他把藏在内衣里的盐巴分给大伙儿，还开玩笑说："等革命胜利了，我请你们去'努力餐'吃正宗回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