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62岁章太炎穷得连2块钱的烟都买不起。杜月笙掏出1000大洋,想请他写篇文章。章太炎:不写!几月后,章夫人瞒着丈夫,笑眯眯地收下了1000大洋。
这年秋天的上海弄堂里飘着桂花香,章太炎蹲在自家石阶上抽着旱烟袋。这位参加过辛亥革命的国学大师,如今兜里连两块钱的烟钱都掏不出来。
屋檐下晾晒的蓝布长衫打了三个补丁,墙角堆着的线装书积了层薄灰。
要说章太炎怎么落到这步田地,得从十五年前说起。
那时袁世凯称帝闹得沸沸扬扬,章太炎在北洋政府里当幕僚,原本指望能帮着治国安邦。谁成想袁世凯搞起复辟帝制的把戏,气得章太炎装病躲在家里,死活不肯给老袁写劝进表。
后来袁世凯虽然倒台了,但北洋政府里各路军阀你方唱罢我登场,章太炎的日子就像走马灯似的换着东家。
等到1928年张学良带着东北军归顺南京政府,蒋介石掌了权,章太炎这倔脾气又犯了。
他在报纸上写文章,说蒋某人打仗不如吴佩孚,治国不如段祺瑞,气得南京政府直接停了他的津贴。
这下可好,章太炎拖家带口从北京搬到上海,租了个石库门房子,靠着以前学生接济过日子。
要说章太炎过日子也是个糊涂账,月初学生陈存仁送来二十块大洋,他转头就去城隍庙淘了套宋版书。
月底家里揭不开锅,章夫人只能拿陪嫁的玉镯子去当铺。
住在隔壁的张裁缝都看不下去了,逢人就说:"章先生那书房里的书,摞起来比三层楼还高,可灶台上连锅都揭不开。"
这年深秋,上海滩青帮大佬杜月笙正坐在自家公馆的红木太师椅上。他刚给黄金荣贺完寿,听手下说章太炎穷得连烟钱都没有,眼珠子一转就来了主意。
第二天就让账房支了张一千大洋的银票,叫手下用烫金请柬包着送过去。
谁成想晌午刚过,请柬原封不动退了回来,章太炎在回帖上龙飞凤舞写着八个大字:"道不同不相为谋"。
杜月笙捏着回帖直嘬牙花子,要搁平常人敢这么驳他面子,早叫人装麻袋扔黄浦江了。
可章太炎是读书人的领袖,动粗不得。正犯愁呢,账房先生凑过来嘀咕:"老爷,我听说章先生有个学生叫陈存仁的,常往章家送米送面......"
要说这陈存仁也是个妙人,早年在章太炎门下念书,后来弃文从商开了间西药房。
每月初七准给老师送钱,还帮章家垫了半年房租。这天他拎着两斤五花肉上门,正撞见师母在厨房熬稀粥。米缸里就剩个底儿,案板上摆着半棵白菜帮子。
陈存仁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只说:"师母,杜先生托我捎句话,说仰慕先生学问,想请先生给杜家祠堂写篇碑文。"说着从怀里摸出个红绸包,里头银票码得整整齐齐。
章夫人盯着银票直咽口水,手指头绞着围裙角,最后一咬牙把绸包塞进了针线筐。
过了半月,章太炎在书斋里翻黄历,忽然想起要写篇祭文。打开砚台盒,发现多了方上好的端砚。
问夫人哪儿来的,夫人低头纳鞋底:"存仁那孩子孝敬的。"章太炎不疑有他,提笔给杜家祠堂写了篇骈四俪六的碑文,末了还盖了方"余杭章氏"的朱红大印。
杜月笙收到碑文乐得合不拢嘴,特意叫人刻在青石碑上。立碑那天请了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酒席摆了五十桌。
章太炎推说头疼没去,倒是章夫人悄悄去永安公司扯了块新布料。后来听街坊说,那天杜公馆放了一整夜的鞭炮,震得苏州河里的鱼都翻白肚。
转过年来开春,章家饭桌上总算见了荤腥。章太炎还纳闷呢,夫人说是学生们的束脩钱。
直到有天在《申报》上看见杜家祠堂的报道,照片里他那篇碑文拓片印得清清楚楚。
老先生气得摔了茶碗,可看见夫人从箱底翻出的银票存根,终究是长叹一声,往烟袋锅里续了撮烟丝。
这事后来传到南京,蒋介石在官邸里直摇头:"章疯子倒是跟杜月笙凑作一堆了。"话是这么说,倒也没再找章太炎麻烦。
倒是陈存仁的药房生意越做越大,后来还开了上海第一家西医院。
杜月笙逢人就夸章先生的文章写得好,还捐钱修了所平民小学,牌匾上刻的正是章太炎的手笔。
那年腊月廿三祭灶,章夫人包了顿白菜猪肉饺子。章太炎吃着饺子忽然说了句:"杜月笙倒是个妙人。"
夫人抿嘴一笑,往他碗里又添了两个热乎的。窗外飘着细雪,弄堂里传来小贩叫卖芝麻糖的吆喝声,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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