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湖南督军张敬尧看上了曾国藩的曾孙女曾宝荪，想仗势强娶。曾宝荪的父亲曾广钧说了四个字，让张敬尧顿时愣在了那里。 那年月正值护法战争期间，北洋政府派张敬尧带着兵南下镇压，这个老粗带兵打仗不行，捞钱抢地盘倒是积极，打下长沙后直接当了湖南督军。 长沙城里的中学生都听过张督军抢钱杀人的故事——据说他在安徽老家连寡妇存棺材本的小匣子都得撬开。这天张督军出席城里中学的开学典礼，看见台上讲话的曾宝荪眼睛就直了。 30岁的女校长留过洋见过世面，新式学堂办得像模像样，底下一帮穿灰褂子的女学生排得整整齐齐。张敬尧心里盘算着得把这个新派女先生弄到手，既能在报纸上挣个开明名声，又说出去是曾国藩家的后人，这种门面实在光彩。 曾宝荪回家跟父亲曾广钧说了督军府送请帖的事，当爹的搓着手在书房转了三圈——他祖父是曾国藩长子曾纪泽的儿子，虽说如今家道不如从前，可书香气还在。 曾广钧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张屠夫怕是看中自家姑娘了。第二天他揣着本新印的族谱就去了督军府，见面头句话就冲着张敬尧喊“老伯”，把在场的副官听得想笑不敢笑。 曾广钧推开窗说起亮话，他说喝茶聊天时常听祖父讲起当年剿捻军的事，有个叫张宗禹的捻军大将用兵如神，最后宁可跳黄河也不投降，绝对是条汉子。 这威风八面的做派，可不就是张家将门之后？说着翻开新修的族谱往桌上一摊，指点着张宗禹教子的故事说要给督军写进家乘里去。张敬尧脑门开始冒汗——他爷爷其实是个穷教书的，这辈分账实在算不过来。 要说曾家这套说辞真是绝了，第二天长沙的茶馆酒肆都在传，张督军和曾家老夫人是同辈人，乡党都说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祠堂里的老太公拍着大腿说这招用得辣手，江苏巡抚陆元鼎当年用过类似的招数对付过权贵逼婚，倒让张敬尧进退两难。 不过张屠夫到底不服气，派了帮土匪黑夜里去曾宅翻东西，摔了满屋子的字画书册。三天后又把艺芳女校给封了，说校舍里窝藏革命军。 那会正是北洋政府巴不得讨好洋人的时候，留过洋的曾宝荪通过基督教会给英美领事馆递了状子，又联合省城里的商会上书南京政府。 北京政府派了专员来查，正赶上学生们在操场唱“不自由毋宁死”，英国记者按着相机快门直按。张敬尧到底没扛住上头压力，咬着牙把封条撕了。 这出闹剧演了两年多，直到1920年端午节前后，张敬尧的兵被赶出长沙城。临走前这老粗叫人往曾家大院门口泼了两车粪汤，甩了块写着“老奸巨猾”的柏木匾。 艺芳女校后来还真成了气候，1938年长沙大火烧城，老百姓帮着把学校的钢琴书本抢出来七成多。曾家老太太活到九十多岁，身子骨一直硬朗，逢年过节就爱给儿孙讲这段“认老伯”的旧事。 信源：孙良珠．曾国藩全传：从社会底层到晚清名臣．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