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李世民笑眯眯问妹夫薛万彻:“听说你与公主结婚数月还未同房?”薛万彻说:“公主嫌弃我又老又蠢,看不上我。” 李世民大笑不止,说:“放心吧,这事交给朕办。” 暮春的含凉殿内,李世民将青瓷茶盏重重一搁,问道:“数月不同房?丹阳公主竟将驸马拒之门外?” 随侍的老太监缩着脖子,声音发颤:“回陛下,薛驸马前日醉酒,在府中摔碎了三个青瓷盏,说公主连正眼都不瞧他,还说,若不是陛下圣命,他早该战死在辽东沙场。” “荒唐!” 李世民猛地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满桌奏折,“薛万彻是朕亲点的,论武勇,曾独战百人;论战功,突厥营帐中取过可汗首级!丹阳竟嫌他粗鲁?” 话音未落,房玄龄从侧殿转出,低声说:“陛下,臣听闻公主书房里藏着薛驸马写给您的密信,字字泣血,道是‘宁战沙场马革裹尸,不愿困在这无妻之宅’。更有甚者,坊间已传薛驸马惧内,恐损大唐武将威名。” 李世民瞳孔骤缩,考虑片刻后,说:“传朕旨意,三日后芙蓉园设宴,命所有驸马务必到场!” 他 李世民忽而仰头大笑,接着说:“好!薛万彻,你这呆子,朕倒要看看,是你的倔脾气厉害,还是朕的法子高明!” 然而,消息传到丹阳公主府,却激起千层浪。丹阳公主将密报摔在案上,对着贴身宫女怒道:“兄长定是要给那粗人撑腰!他懂什么?每日里舞刀弄枪,连书文都读不通顺,我如何与他相处?他昨日练完刀,竟把我的古琴当兵器架!” 三日后,芙蓉园宴席上,丝竹声中暗藏玄机。丹阳公主斜倚绣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鎏金护甲,余光却总往角落里的薛万彻瞟去。只见那武夫局促地攥着酒盏,连喝酒都像在灌马尿,粗粝的手掌几乎要捏碎青玉杯。 “今日,朕要与诸位驸马一较高下!” 李世民起身时,腰间宝刀撞得玉珮叮当,“就比握槊,输家罚酒三斗,赢家……” 李世民故意顿住,将刀鞘上的螭龙纹亮给众人,“得朕随身佩刀!” 丹阳公主冷笑一声,别过脸去。她自然知道薛万彻不通文墨,更别提这文人雅戏。可当她瞥见兄长投向薛万彻的意味深长的眼神时,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安。 第一场,李世民对阵柴绍。棋盘上长槊交错,金戈铁马之势跃然眼前。丹阳公主忍不住拍手叫好,却见兄长突然转头,朝薛万彻喊道:“薛驸马,你且说说,柴驸马这步棋妙在何处?” 薛万彻涨红着脸蹭起身,粗声粗气:“末将只知战场上迂回包抄,这棋盘上的……” 他抓耳挠腮,引得众人哄笑。 丹阳公主咬住下唇,眼中满是嫌弃。角落里的庐江王李瑗突然阴阳怪气:“薛驸马连棋子都拿不稳,怪不得公主不愿同房。” 轮到薛万彻上场时,他握着长槊的手在发抖。 李世民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薛万彻,你可知丹阳为何不愿见你?不是因为你武夫出身,而是你从未让她看见你的真心。” 不等回答,便猛地出招。薛万彻本能地格挡,却见皇帝故意露出破绽,长槊直取他咽喉,却在离皮肤半寸处戛然而止。 “好!” 李世民大喝,“薛驸马这招‘困龙出渊’,比朕当年还要凌厉!” 说罢,亲手将宝刀塞进他手中。 丹阳公主猛地站起,绣鞋踏碎满地月光。她望着薛万彻眼中从未有过的自信光芒,突然想起昨夜在书房,那封被她撕碎的密信里,薛万彻用血写的誓言:“若不能护公主周全,万彻甘愿自断首级。” 可就在此时,丹阳公主身边的嬷嬷突然跪地道:“公主殿下,这定是陛下的计谋,您不可轻易低头啊!当年平阳公主下嫁柴绍,也是先立规矩,哪有公主主动迁就驸马的道理?” 丹阳公主神色一滞,刚刚涌上心头的柔情瞬间被理智压制。 回宫马车上,气氛再度陷入僵局。丹阳公主坐得笔直,冷声道:“今日之事,不过是兄长想让我难堪罢了。你若真有本事,就别靠陛下施舍。” 薛万彻握着宝刀的手微微发颤,低声道:“公主若还是瞧不上末将,末将明日便向陛下请命,重回战场。明日辰时,我会在府中演武场舞刀,若公主愿意,可来看看真正的薛万彻。” “你!” 丹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不可理喻?” 薛万彻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痛苦:“末将只知道,战场上的敌人我能拼尽全力打败,可公主的心思,我永远也猜不透!但我知道,刀不会骗人。” 车帘外,长安城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将这对夫妻的身影染成温柔的剪影。 次日辰时,丹阳公主鬼使神差地走到演武场。只见薛万彻单手持百斤重的陌刀,刀锋划破晨雾,竟在青石地上斩出半尺深的沟壑。 收刀时,薛万彻望着远处的公主,大声道:“这把刀陪我征战十二年,斩过二十八员敌将。今日我把它献给公主,若公主还是不愿接纳我,我便用它自刎谢罪!” 丹阳公主心头一颤,想起兄长曾说:“薛万彻的命,早在玄武门之变时就该没了,是朕硬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他这条命,既是朕的,也是你的。” 就这样,在李世民的出面帮助下,薛万彻、丹阳公主成了伉俪。 薛万彻是李世民最器重的将领之一,李世民曾对人讲:当今名将,唯李勣、道宗、万彻三人而已。李勣、道宗不能大胜,亦不大败;万彻非大胜,即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