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年，55岁的明世宗朱厚熜诵经敲磬，可能是敲瞌睡了，不慎敲空，自己吓得一趔趄，随侍宫女都低头不敢做声，唯有一个小宫女被皇帝的丑态逗得失声大笑。 手中木槌轻击铜磬，声音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烛火摇曳，光影变幻。 宫女太监跪成一片，大气不敢出。朱厚熜闭目诵经，声音低沉而单调。 连日批阅奏章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朱厚熜眼皮越来越重，木槌在手中变得沉甸甸。 第三十六声磬响后，木槌突然歪斜。朱厚熜手一松，木槌跌落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声。 磬声戛然而止。殿内死寂一片，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太监们紧攥拂尘，手心冒汗。宫女们低头咬破嘴唇，生怕被牵连问罪。 朱厚熜踉跄扶住案几，惊魂未定。 突然，一声清脆的笑声刺破沉寂。 笑声来自角落里的一个小宫女。13岁的尚氏正捂着嘴，眼角挂着泪珠，肩膀因为强忍笑意而颤抖。 尚氏是湖北戍边小吏之女，父亲尚臣因镇压瑶乱有功，女儿被选入宫。 山野长大的孩子，还未学会宫中的规矩。 众人如遭雷击。皇帝诵经时打瞌睡已是大不敬，竟然还有人敢笑出声来。 朱厚熜猛然睁眼，目光如炬锁定尚氏，众人屏息等待雷霆之怒，准备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宫女如何被处死。 朱厚熜凝视良久，喉间突然发出低笑。 尚氏被自己的笑声吓坏了，惊恐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指甲抠进砖缝里。 朱厚熜拾起木槌，缓缓走向尚氏。众人以为皇帝要亲手处死这个大胆的宫女。 朱厚熜用木槌轻点尚氏下颌："起来。" 尚氏战战兢兢抬头。双眸澄澈如秋水，清纯得像深山里的泉水。 朱厚熜看见自己，鬓边的银丝和眼角的皱纹，倒映在那双眼睛里。 当晚，尚氏被内侍带入寝殿。 朱厚熜斜倚龙榻，醉意朦胧，尚氏身上有岭南湿热的气息，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这是宫中其他女子身上没有的野性。 尚氏颤抖着褪去衣衫。朱厚熜抚摸她的肩头，轻声说道："朕寻了四十年，终见天真。" 次日，尚氏被封为美人，赐居毓德宫，消息传出，后宫震动，一个小宫女因为一声笑，一夜间飞上枝头。 尚臣接到圣旨时正在湖北边境巡视，小吏骤升骠骑将军，跨越了好几个品级。 《万历野获编》详细记录了这次事件。 尚氏的笑声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朱厚熜目注其容，似有所悟。 同年冬天，尚氏在毓德宫玩火，不小心烧毁了几间偏殿。 按照宫规，这是重罪。朱厚熜听说后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追究。 嘉靖四十五年，朱厚熜将尚氏晋封为寿妃。册封大典规格盛大，几乎比肩皇后。 册封百日后，朱厚熜驾崩。尚氏时年62岁，在宫中度过了大半生。 尚氏的葬礼规格比照徐永妃，享受了极高的待遇。 墓志铭上记载着她从小宫女到寿妃的传奇经历。 一声笑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朱厚熜在尚氏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天真，尚氏则从山野丫头变成了后宫宠妃。 诵经殿里的那个冬夜，成了两人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木槌坠地的声音，伴随着少女的笑声，在历史的长河中永远回荡。 尚氏的笑声之所以能够打动皇帝，正因为它来得毫无算计，在充满心机的宫廷里，这样的天真弥足珍贵。 历史的偶然性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如果那夜朱厚熜没有打瞌睡，如果尚氏忍住了笑声，两人的命运将完全不同。 诵经殿的烛火早已熄灭，木槌也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