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婆婆在新婚典礼上高调宣布怀了二胎的消息。
亲朋好友个个祝福,有人故意调侃,「新媳妇刚过门,就伺候婆婆坐月子,不怕人家跑了啊!」
婆婆典礼上拉着我的手,「我儿媳妇孝顺的很,又听话又懂事,我这儿子跑了,媳妇都跑不了。以后我老了,还指望我儿子媳妇多多帮衬呢!」
我老公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那可不!等我媳妇也生了,正好他们有个伴。」
1
婆婆在婚礼上高调宣布的时候,我正在台上等着盛阳爱的告白。
我盯着婆婆那隆起的肚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未来婆婆竟然在退休的年纪怀了二胎,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楞了一会。
怪不得他西装试一半就走了,刚才他爸打电话来,说妈进医院了,原来是孕吐了。
看着婆婆在我婚礼上,喧宾夺主的炫耀她怀孕的艰辛。
我心里莫名觉得不舒服。
没想到,她已经怀孕八个月了。
我从台上下来,闺蜜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她打趣,「你这还没进门,就要替婆婆养孩子,这么有爱心,不像你啊!」
我苦笑道,「是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闺蜜想说什么,又没开口,下一秒,她指着远处敬酒的婆婆。
闺蜜竖起耳朵听着。
「沐沐,你婆婆好像说,你近几年不会要孩子了。」
2
我抬头,正巧撞上婆婆的目光。
婆婆见我没说话,转身就走过来,亲切地挽着我的手。
「沐沐啊,你说事情多么赶巧,上次你还想说短期不想要孩子,现在正好,你可以图个轻松了。等老二大一点,你们在要个孩子,我还能帮忙带一带。」
「到时候老二的衣服,直接可以给我孙子穿,你说这样多好。」
我眉头瞬间皱起来,终于知道刚才的不舒服是什么感觉。
要说我只是盛阳的女朋友。
不告诉我也就罢了。
可我即将成为这个家的一员。
在婆婆怀二胎的八个月里。
从我们见家长,到谈婚论嫁,再到举办婚礼,这长长的几个月里。
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想要告诉我这件事。
甚至刻意的瞒着我。
所以我到底算什么?
宴席结束,我送走亲朋好友就回婚房了。
我想,既然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好好沟通就好,生二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和和睦睦的,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我坐在婚床上,见盛阳进来。
我刚起了个头,盛阳就嘿嘿一笑。
「这下可随你意了不,咱妈也不会逼你要孩子了,你也不用担心身材走样,就能得到个小子,你高兴不?」
我愣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3
盛阳见我没说话,又说。
「怎么?你不高兴啊!现在咱妈有了孩子,我们正好可以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闷闷开口,「那你去伺候你妈坐月子。」
盛阳冷哼一声,「你别那么计较。」
见我脸色不对,又将身体凑过来抱着我,「我妈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今天你养他,以后他养你。」
我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准备要孩子?」
盛阳目光闪躲,连忙辩解。
「也没说不要,只是我们现在经济条件有限,养一个孩子就挺吃力了,要在生个女孩,那不是白搭了。」
我的脸刷的一下冷下来,挣脱他的怀抱。
「所以结婚前,你为什么骗我?说生男生女都一样?」
盛阳急了,「不是的。生男生女当然一样,女孩一样是我的孩子,我肯定是喜欢的。可女儿谁给我们养老呢?到时候嫁出去了,就要养公婆的,我们可要想到前面去。」
他完全沉静在自己的喜悦里,根本没察觉到我的情绪。
他摸了摸我头。
「你心思简单,可我得为咱们的未来考虑周全。」
我勉强的笑了笑。
继续听着他分享着那份「喜悦。」
「我妈托人找了一个大神,他说了,我妈怀着的就是男孩。」
我一愣,觉得可笑,说是不重男轻女,其实还是希望要的是男孩吧。
盛阳继续说着。
「我们俩的工资也只能负责一个小孩的费用,我们过两年要孩子,现在把我弟养好,以后也好让他给我们养老,我们不亏。」
电话响了,我忍着不悦,借着接电话的功夫,离开了房间。
是我爸的电话。
4
我爸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一打电话几乎都是大事。
我爸向来害怕给我添麻烦,任何事情但凡他能搞定,绝不会告诉我。
果然,我的第六感很准,真的出事了。
我妈住院了。
电话那天,我爸尽力的维持声音的平和,但是还是能听出气氛的凝重。
「沐沐,本来不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你妈她非要见你,你有空过来看看……额……明天来也行,看你和盛阳时间。」
我心下一紧,在逼问下,我爸才说我妈肠子有个瘤子.
我爸顿了顿,继续宽慰我。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就看那瘤子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我心里顿时揪起来,告诉爸我立刻去医院。
我简单的跟盛阳提了一嘴,准备要他开车送我去。
谁知,盛阳听到我的话,有点不耐烦。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这算什么事啊!再说检查结果不是没出吗?我们现在去也没用啊!」
「呵呵……」
我没空跟他吵架,拿上包包转身就出门,「是啊,你去确实没用,那你留在家里好了。」
盛阳有些不悦,转而又想到什么,立刻弹起身来。
我以为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准备跟我去看看妈。
没想到他确实要看妈。
不过不是看我妈,而是看他那个怀胎八月的妈。
他拿上外套就催促我,「不行,我跟你去一趟,我妈的预产期结果今天出来,我顺便跟你一起去看看。」
我一阵心寒,一股无名火在我心中翻腾。
我妈平时好吃好喝,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
现在她生病了,他甚至都不问上一句,心里只记着的她那个怀孕的妈。
我冷冷地盯着盛阳,刻意的保持平静。
「盛阳,我妈很可能是直肠癌,你听懂了吗?」
5
我重重地关上门,然后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
医生已经给我妈安排了床位,我爸则是边削苹果边关注着来往的医生。
我妈情绪还算稳定,坐在床上慢悠悠的吃着水果。
我爸依旧一如既往的严肃,等待着检查结果。
我进来时,他往我身后看了眼。
他在找盛阳。
没有看到人影。
我一见爸妈了,眼眶立马红了,我撇过眼神,上前拉了拉我妈的被子,「你把被子盖好,医院空调开的大。」
我妈不以为然,笑着聊起我那个退了休的二胎婆婆。
「我说你那个婆婆真叫人开了眼了,都快生了,才告诉你,这不是明摆的欺负人吗?」
我现在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我妈看似用八卦的语气跟我聊,实则是怕我心里不舒服。
房子是我们家提供的,车子也是我们买的,他们家只有装修出了点钱,还装成一个毛坯风。
结果刚一进门,婆婆就给我一个下马威。
直接丢了一个孩子让我养。
婆婆还在宴席上宣布,这不是明摆的强压给我。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我妈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傻姑娘,这是做什么?多大点事啊,有我们在还能让你真被欺负了去啊!」
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说还好,一提这事心里委屈的发酸。
我妈苦笑着,也没在问什么,心里跟明镜似的。
「都怪我和你爸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让你太过单纯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你们婚礼都办了,先好好过日子吧,反正你记着,受了委屈就回家听到了吗?」
我爸一向少言少语,突然间不耐烦的瞪了我妈一眼。
「还过什么日子?这没几天就要去伺候婆婆月子,你们才刚结婚,难道就要因为这个撕破脸?」
我爸算是老老实实的工薪阶层,对我的爱常常放在心里。
但是由于爱意太浓,我和我妈接连出事,我爸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更多的是,为我这个女儿感到抱屈。
我爸这么一说,我妈也激动了起来。
我妈拍了拍我,我转头一看,谁知她整张脸已经卡白,呼吸也变得急促,我吓了一大跳,立马跑出去喊护士。
一通跑上跑下,每个检查我几乎都跑到了,又是缴费又是领药,直到我妈平平稳稳的躺在床上,我才松了一口气。
天已经全黑了。
等我坐在走廊上刚吃上一口饭,盛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他满头大汗,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我妈。
「怎么样,你妈没事吧?」
我有些欣慰,还算他有点良心。
还没等到我张口,他看了看我的盒饭。
「你晚上就吃这?」
我勉强的笑了笑,「没事,这不是忙……」
「忙!忙也不能就吃这啊!你知道孕妇不能吃外面的地沟油的。」
我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仔细听了一遍。
盛阳理直气壮的说,「你忙,就让你爸回去做饭啊!他不是还闲着吗?」
「我还指望着,你们带饭的时候,给我妈也带一份。」
我心里一下寒透了。
原来我一直心心念念要嫁的人。
竟是这样的让人失望。
我呵呵了,「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确实是我的问题,早知道我就该熬点汤给你妈。」
「……再下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