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让我将眼角膜捐给弟弟,可他们不知道,我早已死在了三个月前

书梦文化 2024-06-11 09:43:07

死后的第三个月,替我火化尸体的医生接到三个电话。

第一个是我妈妈,她说“你反正都残废了,把眼角膜捐给你弟怎么了?你弟还有大好年华,你能不能懂点事?”

第二个是我姐的,她说“家里怎么出了你这个自私鬼!你就算真患了癌,就不能捐了眼角膜再治吗!”

最后一个是我未婚妻的,她说“我真是瞎了眼才喜欢过你这样的人!快滚过来给你弟捐眼角膜,你弟身体本来就不好,你非要气哭他你才开心吗?”

她们不知道,我已经把眼角膜捐给了弟弟。

我不会再惹她们生气了,她们应该会开心了吧?

1

死前最后一刻,脑海回荡着妈妈刺耳的尖叫,她说,“别装了?还癌症?你就是个讨债鬼,整天就知道抢你弟弟的,要死死一边去。”

医生难看的把手机挪远,眼睛赤红。

他下意识想替我说上几句,可妈妈早已将电话挂断。

眼角掉下一颗泪珠,我闭上眼睛,灵魂飞出体外。

这是我从小便知道的事情,我欠了弟弟一条命,是个罪人。

可再大的过错我也是他们的儿子,怎么能死都不来看一眼呢?

心口猛的一颤,巨大的酸楚和痛苦萦绕在脑海,激的我双腿跪地。

爸妈与我相隔甚远,但是死亡赋予了我新的能力。

我听到挂断电话后,妈妈生气的砸掉手中的苹果。

“贱种就是贱种,整天就知道装病吸引注意力,还癌症?他的戏怎么就那么多!”

“知道他什么德行就好,别在喃喃面前提起,他眼睛不好,还要替那个畜生担忧?!”

爸爸在一旁附和,眼皮都不带眨。

他们把我的死当做演戏,认为一切都是我争宠的手段,肆无忌惮辱骂我。

可我真的死了,死的那么痛苦,死后还无人收尸!

谢喃正站在门口,他听到了这些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心口酸涩无比,我怔在原地,再下一秒,眼前的场景变换。

谢喃正在给妈妈揉肩,空洞的双眼蓄满泪珠。

”妈,哥怎么还不回来?他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要他的眼角膜,我只是想他了!”

他看起来柔弱无助,妈妈气的拿出手机不断拨打。

但这次,没有人接听,爸爸急的团团转,手里的烟筒击打地面。

“真是作孽,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明知道弟弟身体不好,还玩这一出!”

“好了,你可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再哭对眼睛不好!妈妈会心疼的!”

他们手忙脚乱的给谢喃擦泪,一句句心肝击溃我的心房。

上一次这么喊他,还是在车祸后。

谢喃因为剧烈的撞击失去光明,爸爸举起烟筒捶打在我身上,鲜血流了一地。

他们骂我。

杂种,白眼狼,恶心玩意,就知道用些烂招祸害你弟,他现在眼睛瞎了,你满意了吗?

我想摇头,想反驳不是我干的,可我太疼了,只能瑟缩住身体,连哭都没有力气。

看我没有反驳,妈妈一脚接一脚踹在我身上。

“喃喃,我的儿啊,我的心肝,妈妈这就杀了这个畜生给你报仇,你等着!”

她的力道之重,我丝毫不怀疑,她是真的想杀我。

因为我一条烂命,是个不该出生的贱种,怎配与她的心肝争。

可是妈妈,我也是你的孩子啊,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一点,不爱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

2

我蹲地绝望呐喊,谢喃围在爱的光辉里,捂住眼睛。

“妈,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真的没法看见了,我还想看看世界,赚钱给你和爸养老呢。”

每每提起这个,妈妈就会想起,我害了他儿子一双眼睛,欠他一条命。

这就像一根刺,永远卡在那,一碰就痛。

果然,她立马沉下脸色,像个炸毛的狮子。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你会看见的,喃喃,这是他欠你的,就该把眼睛还给你!”

妈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随后快步离开。

我跟在她身后,看到她麻利的掏出手机,找到谢安,连名带姓,与置顶的宝贝儿子不同,要靠搜索才能找到。

妈妈霹雳吧啦打下一堆文字,没有一句是回复或者关心,依旧那么冰冷。

“装上瘾了是吗?就为了一个眼角膜?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我告诉你,你这条命是我给的,由不得你做主。”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她总喜欢用这招逼我就范,因为我是她生的,必须听她的话,就算她让我付出这条命我都不应该犹豫。

可我是人,不是狗,就算一条狗,都应该有捍卫生命的权利不是吗?

面上早已落满泪珠,我绝望的靠在妈妈怀里,一点也不温暖,跟从前一样,冷的让我发寒。

姐姐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家里,她风风火火,冲到谢喃身旁左看右看。

“那个人没欺负你吧?天生的讨债鬼,弄瞎你一双眼睛,还各种作妖,想起他就恶心!”

她从不喊我名字,更多的是那个人,那个人,就好像这样便能撇清所有关系。

我扯出一抹苦笑,隐下所有悲伤。

耳边持续传来姐姐絮絮叨叨的声音,她这次出门是去给谢喃找眼角膜的,但情况不容乐观,谢喃等不了了。

爸爸站起身,凶神恶煞。

“就算是绑,也要把那个白眼狼绑到手术室,他有什么资格拒绝,这是他自己活该!”

“对,还装癌症,他就不配活着,死了最好!”

姐姐眼神毒辣,仿佛要把我生生活刮。

就连妈妈,都顾不上难过,与两人一同约定,仿佛要去做什么神圣之事,可事实是,他们想活活抢下我的眼角膜。

一旁的谢喃低下肩膀,浑身抖动,我看的很清楚,他在笑。

可落在三人眼里,他这是在哭。

妈妈激动的抱住他,轻声拍背。

“我知道我们喃喃善良,但谢安与你不一样,他天生恶毒,一个死残废,生来就为了讨债,当初还制造车祸,毁了你一双眼睛,现在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报应,你不用替他难过!”

她只字不提我断掉的那只腿,以及做了多年的轮椅。

残废,恶毒,这些字围绕了我这么多年,就连死亡都没能摆脱,姐姐赞同点头。

夕阳之下,他们一家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没有了我这个祸害,他们才能真正的成为幸福的一家人。

3

当天晚上,三人轮番上阵,给我拨打电话。

也许是打的烦了,对面接了。

“你好,这里是医院,谢安谢先生已经去世一天,请问有没有时间……”

“够了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玩这种把戏,谢安,你有完没完,不就是记恨小晚选了你弟弟嘛,我告诉你,立马滚回来,他们要订婚了,小喃的眼睛也没法等,再不回来别怪我不客气。”

妈妈厉声打断,丝毫不关心我的问题。

在她眼里,我自私不堪,除了装病就会演戏。

就像小时候,谢喃为了出学校玩,翻墙跌倒,妈妈二话不说抄起棍子,追着我打。

细小的棍子落在身上,皮开肉绽,妈妈毫不手软,她踩在我抖动的身子上,吐一口唾沫。

“贱皮子,我说了多少次,不许带着你弟弟瞎玩,他身体不好,你还逼迫他去翻墙,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梗着脑袋嘶吼不是我,妈妈加大力气,恨不得当场打死我。

周围密密麻麻站着同学,他们指指点点,对我评头论足!

那次过后,大家都觉得我是没人管的野孩子,对我进行了长达数年的霸凌。

他们欺我辱我,丢掉我的书包,把我的头按进垃圾桶,而站在最前面的,便是敢怒不敢言的谢喃。

妈妈从不管我有多少伤,她只听到我打架,于是满身伤痕的我又被她吊着打。

我已经数不清自己身上有多少伤疤,只知道回忆里,从未有人爱我。

除了孙晚,她是我的初恋,我们相识于大学,发誓要一辈子长厢厮守。

可现在,她是谢喃的未婚妻。

我的人生还真是失败透顶,留不住任何一丝光。

漫长的回忆淹没我所有思绪,让我一遍遍尝尽苦楚,痛苦不堪。

对面早已将电话挂断,妈妈骂骂咧咧去给谢喃准备晚餐。

而姐姐,正拿着零食给谢喃投喂。

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周遭一切事物都仿佛没了声音,唯有心口的痛在提醒我,这都是真的。

第二天,爸妈迫不及待的领着谢喃去孙晚家。

他们轻车熟路的打招呼,孙晚红着脸颊,害羞且自然的牵住谢喃手。

姐姐在旁起哄,孙晚爸妈也露出欣慰的笑。

明明见我时,不是这样的。

他们各种挑剔我的家庭条件,说孙晚与我不相配。

怎么谢喃就配了呢,我们不是一个父母吗?

妈妈很快便为我答疑解惑,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那是我全部的积蓄。

“这个是我们对小晚的一点心意,还有房子车子都不用担心,我们这些年还有些存款,只要他们两人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那张卡是妈妈特意办的,她说年轻人花钱不知道节制,让我把钱给她,她存着以后给我娶媳妇。

原来,媳妇是娶,但不是我的。

谢喃停住笑容,把银行卡推了回来。

“妈,这是哥的,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都是给小晚的,大喜的日子,你提他干嘛?晦气!”

孙晚听话的呸呸呸几声,收下卡片。

其实她说的也不错,这都是给孙晚的,可我的心好痛好痛,痛的我仿佛又死了一次。

4

餐桌上的谈话十分顺利,再过段时间孙晚就要和谢喃订婚了。

她愉悦的嘟着嘴角,不停往谢喃碗里夹菜。

这是我从没有过的待遇,她总说吃饭各吃各的,不然口水交叉互换,多脏啊!

就连孙晚的爸妈都特别开心,他们很看好这个女婿,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

没有人提起我,也没人那么不识取。

晚饭结束后,孙晚拉着谢喃散步,她无意的提起他的眼睛,问我打算什么时候捐献眼角膜。

谢喃落寞的垂下眼眸,泪水滑落。

“晚晚,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要哥哥的眼睛,他已经断了一只腿,要是再看不到,该怎么办?”

他哭的如此情真意切,孙晚脸色一僵,心疼的替他抹去泪珠。

“是不是谢安不愿意?他又骂你了?他怎么能那么恶毒,要不是你,他当时都没命了,还不知道感恩,你别哭,我一定给你做主。”

孙晚掏出手机,一顿输出。

“谢安,我们的事情是我不对,但谢喃是无辜的,我是与你分手后才和他在一起,你何必迁怒他,拒绝捐献呢?那双眼睛本来就该他的。”

“算我求你,你放过我,放过谢喃行不行?我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她求我成全,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对我的嫌弃和厌恶。

而那双眼睛,早就被视作谢喃的所有物。

我也想问,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那么贱,任人随意践踏。

可没有人能回答,孙晚也不能。

迟迟等不来我的讯息,孙晚气愤的将我拉黑。

家里如火如茶的准备两人的订婚宴,他们不会找我,也不怕我逃。

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只是小打小闹,发发脾气,终究还是会回家的,那是我唯一的避风港。

可惜的是,我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六月的天气有些炎热,孙晚试起了婚纱。

她很漂亮,在婚纱的承托下,就像一个小公主。

周楠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蹦。

“晚晚,我相信你一定很美,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虽然……”

他的话戛然而止,孙晚沉下脸色,表情里全是厌恶。

“大好的日子,别伤心,等订婚结束后,我一定把他叫回来,让你重见光明。”

为了让谢喃感受这一刻的美好,孙晚牵住他的手,一点点抚摸脸颊,锁骨,随后,两人羞涩的拥吻在一起。

灯光下,这一切美的不像话,就连服务员也夸赞二人如此相配,情比金坚。

倒是我的身影,像一个破坏者,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我再也没办法回忆起孙晚爱我的模样,因为这一刻,我尸骨未寒,她是别人的新娘。

5

终于到订婚那天,宾客齐聚。

谢喃西装革履,站在大厅中央,他上方的屏幕,记录了两人相爱的过程。

有亲戚没眼色提起我,妈妈立马起身,脸上尽显不悦。

“那个不要脸的白眼狼,不知道躲去哪了,大喜的日子也不来参加,就为了落弟弟的脸,那么大人了,也没个哥哥样,就会争风吃醋!”

爸爸喝的正高兴,闻言立马拉下脸。

“他还没回来?这次气性那么大,闹那么久?还真是惯的他,无法无天了。”

惯?我不自然的摸摸鼻尖,胸口一阵酸涩。

从小到大,他们对我除了无尽的殴打又何来惯字一说。

一旁的亲戚皱紧眉头,显然知道真相,但他是客人,只能点头回应。

这在爸妈看来就是赞同,妈妈兴奋的扯着嗓子宣传。

“也不知道我造的什么孽,生出这么个畜生,嫉妒弟弟有女朋友,抢人不成他还生气,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颠倒是非,黑白混乱,说的大概就是如此。

场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声讨,他们祝贺谢喃新婚,心疼他有我这么个混蛋哥哥,孙晚并没有解释,幸福的靠在谢喃怀里。

“阿喃前半生并不幸福,但没关系,以后有我。“

她的话彻底坐实我的人品,把我丢在火里炙烤。

多年的感情,这一刻成为笑话。

我拼命微笑,笑的绝望,笑出眼泪。

似乎是骂的不过瘾,妈妈拨通电话,脸上挂着残忍的嘲笑。

铃声响了很久,对面接了,是我的主治医生,他声音哽咽,平淡又绝望。

妈妈冷笑一声,开口,“你反正都残废了,把眼角膜捐给你弟怎么了?你弟还有大好的年华,你能不能懂点事?”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只听见剧烈的喘气声。

姐姐这个暴脾气直接夺过手机,讥讽嘲笑,“家里怎么出了你这个自私鬼,你就算真患了癌,就不能捐了眼角膜再治吗?亏你还是哥哥,就为了个女人,闹的这么难看!”

我早已崩溃倒地,哭的泣不成声。

可这场凌迟刚刚开始,孙晚淡定的理理裙角,接过手机。

“我真是瞎了眼才喜欢过你这样的人,快滚回来给你弟捐眼角膜,你弟身体本来就不好,你非要气哭他才开心吗?就不能坦荡一点,祝福我们?”

一句坦荡,轻描淡写吹散我们所有回忆。

我痛的浑身发颤,不明白他们的幸福为何要踩在我痛苦之上。

就算恨毒了我,也不必死都不放过我吧?还是说我真的那么贱,那么活该?

手机对面的医生,听到这些话,错愕了几秒随后大笑。

“眼角膜,哈哈哈哈哈,就为了一双眼睛你们连人命都不在乎,还好他死了,遗体都烧成灰了,再也不用被你们糟践了,苍天有眼的话,死的人怎么不是你们?”

妈妈的表情瞬间凝固,整个人呆在原地,我恍惚的看过去,正正对上一个骨灰盒。

那是医生发来的,他用最激烈的方式证明我的死亡,毁了这场订婚。

谢喃的脸色变了又变,用来投影的手机显示一条消息。

“谢先生,你好,你的哥哥谢安死前把眼角膜留给了你,请你尽快来完成手术!”

这就像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甩在爸妈脸上。

尖叫,哭喊,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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