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9年12月,孙策攻下了扬州庐江郡的皖城,在城内,他俘获了美貌惊人的大乔和小乔。因其两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孙策便将大乔纳为了妾室,好兄弟周瑜则小乔纳入了府中。 建安四年冬,皖城的硝烟呛得大乔睁不开眼。当孙策染血的铠甲撞开桥府大门时,她正攥着半幅未绣完的鸳鸯那对戏水鸳鸯被士兵靴底的泥浆踏成污团。 就像她戛然而止的少女年华。从被俘妾室到殉葬未亡人,这位江东绝色仅用五年就走完了命运的闭环,最终化作史书里一滴干涸的墨痕。 皖城城墙崩塌的轰鸣声中,孙策的佩刀挑开了大乔的闺阁纱帘。这位江东小霸王刚刚斩下守将刘勋的头颅,发辫还滴着守城士兵的脑浆。 大乔蜷在绣架后,指尖的银针深深扎进皮肉,她认得这个眼神,与三日前在城头射杀俘虏的武将如出一辙。 妆奁里的玉簪突然被抽走。孙策用刀尖挑起她散落的青丝,将染血的护腕甩在绣着并蒂莲的绸缎上,“此物抵万金!” 院外传来妹妹小乔的哭喊,周瑜的白袍掠过月洞门,像片雪落进血池。那对传说中的姐妹花,就此成了庆功宴上最昂贵的战利品。 洞房夜的合卺酒混着血腥气。孙策醉醺醺地撕开嫁衣,铠甲冰得大乔浑身战栗。他腰间挂着个渗血的皮囊,后来才知道里面装着仇敌的眼珠,据说要带回吴郡震慑旧部。 红烛燃尽时,大乔摸到枕下藏着的银剪,窗外却传来守夜士兵的甲片撞击声。转年开春的狩猎成了索命符。 孙策单骑追鹿入林,三个黑影从树冠跃下。当毒箭贯穿他俊美的脸颊时,大乔正在府中熏染那件沾血的战甲,血垢浸透的护心镜,后来成了她余生唯一的梳妆镜。 灵堂的香灰迷了大乔的眼。她抓起孙权佩剑刺向咽喉的刹那,十九岁的叔子竟徒手攥住剑刃。 血珠滴在孙策的幼子孙绍脸上,婴儿的啼哭中混着孙权低语,阿绍即汝子!” 这话听着像托付,实则暗藏杀机,若她殉节,遗孤便成累赘。 小乔携周瑜前来吊唁时,大乔在妹妹云鬓上瞥见支点翠凤钗。那本是她的聘礼,如今别在得宠的妹妹发间,刺得人眼眶生疼。 更锥心的是周瑜腰间新佩的虎符,孙策的兵权,已尽数落在这位连襟掌中。迁居别院的马车碾过青石板。 孙权指派的嬷嬷抱走孙绍时,大乔的指甲在门框抠出五道血痕。新居挂着“静养”匾额,实则每道门栓都从外反锁。 侍女送来的《女诫》被撕得粉碎,纸屑飘出院墙,恰似她凋零的青春。深秋某夜,墙外忽然传来熟悉的《陌上桑》。 大乔赤脚扑到窗前,只见巡夜士兵的矛尖挑着只草编蚱蜢,那是金王孙年少时哄她的把戏。故乡的未婚夫竟寻到建业! 未及呼喊,暗处弩箭破空而至,草蚱蜢瞬间被血浸透。从此她再不听曲,终日对着铜镜拔白发。 孙权称帝那年,别院移来几缸皖城红藕。大乔怔怔望着粉艳的花苞,想起故乡传说,女子泪流成河处,藕根会沁出血色。 她突然发疯般砸碎陶缸,将藕节踩进污泥,就像当年被铁蹄踏碎的鸳鸯枕。 宫人发现时,她已蜷在残藕中气绝。陪葬的唯有半块褪色红绸,上面针脚凌乱地绣着,“得吾二人做婿,亦足为欢”那是孙策当年羞辱她们父女的戏言。 而史官笔下,这位绝色囚鸟的结局仅八字,“深居简出,安享天年”。 安徽潜山现存“胭脂藕”,切面渗出粉红汁液。农人世代相传,此乃大乔思乡血泪所化。当游客惊叹藕丝缠绵不断时,鲜少有人知晓,这些丝缕般的藕丝,恰似她二十岁守寡后三千个孤寂长夜,无声无息,却缚尽一生。